大地在颤栗,余震的波动蔓延而开,让最接近战场周边的杀手都无法站稳脚步。龟裂的地面传出碎石与沙土间交接相碰刺响,伴随着暴熊的嘶吼。
如灵蛇般四处爬动的两端裂痕,在相遇间,仿佛两条巨龙在厮杀般发出轰雷之声,大地也为之颤抖。
雷姆巴斯身前的一大片地表轰然下沉,扬起层层烟土。暴露铺满在手臂上的青筋再次隆起,本已下陷在泥土中的双脚再陷入了几分。
一声咆哮间,伴随着轰轰作响,一块巨大无比的岩土块被雷姆巴斯愤然举起。这块岩土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把烈日映照的光线所遮蔽。
“怎么回事!好像有点不对劲?”思雨诧异道,眉间皱起。
“这暴君熊好像真想杀了老大啊!”一旁的米露也愕然道,雪白的脸皮又白了几分。这么一块巨大的岩土块,如果砸下来,可以一次砸死几十个普通b级实力的杀手。就连思雨和米露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这块‘大炸弹’给葬送掉。
周围的一些暴熊成员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切磋对决。
而在远处的诗诗,从刚开始的地面颤动到剧烈的地震,都如悬崖上的寒杉树般岿然不动,阳光映射着她那镇定自若的脸神。当遮天蔽日的巨大岩石块摆在眼前,也能在昏天暗地的浊光下,清晰的看到诗诗目光闪烁着精芒。
面对如此大的冲击,不仅没有让诗诗有退怯之意,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战意,燃起了她的内心。或许她内心追求得就是一场能让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对战,她希望和自己师傅一样,作为一个战士去战斗。
此刻,诗诗眼幕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围环旋着三把轮刃。几十把各种各样的武器向着人影飞去,三把轮刃如铜墙铁壁般,把袭来的武器都挡了下来。
双手挥动间,三把轮刃重组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圆环刃。以极高的速度飞出,划过一个精妙的弧度,无情地把隐藏起来的敌人一个不剩的解决。
“记住,无论遇到多大的挑战,多大的困境都要像战士一样无所畏惧。”这句话缭绕在诗诗的耳边,如烙印般让她无法忘记。
诗诗双目的精芒更甚几分,双手的剑斧在她随手一抛下,双双在空中旋转着。而两把剑斧则变动起来,本是锋利的剑刃被漆黑的部件包裹起来,形成了棍身。剑格出的双刃斧则重组成了巨型斧头,斧柄顶间处则伸出了一小段的剑尖。
重新握住武器时,已经变成了以斧为主身的剑斧了。“铿”的一声,双剑斧的斧身结合在了一起,组合成了双面斧剑。手指间转舞着双面斧,而诗诗凝重地望着前方,如装备就绪的猎人般。
巨大的岩土块衬托下,雷姆巴斯庞大身躯显然微不足道,可雷姆巴斯就如巨力神一样托起了这块庞然大物。他没有任何喘息,只有冷烛般的凝视。
“呀啊!”大吼一声后,岩土块骤然被奋力甩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诗诗。岩土块像一根勺子刮在了雪糕般的土壤上,留下了一条人造河流管道般笔直的沟渠,可见这推倒力量之大。
面对如此巨大的土壁,诗诗只有一个想法,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那就是像切蛋糕一样切开它。
在岩土块袭来之际,诗诗猛然飞身一跃,跳到了空中,刚好与岩土块的高度水平。手紧握双面剑斧,在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娇小的身躯借助飞升的余力旋转起来。双面剑斧也随之被握在腰间处,高速旋转着。
诗诗带动着双面剑斧旋转时,就如切割器般。斧风骤起,寒光四射。
巨大的岩土块带着推倒一切之势,迎着斧风而来。触碰间,碎石飞溅,刺响奏起。斧刃激烈碰撞,溅起了只有金属才能擦出的亮丽火花。
诗诗顺着坠落之势,往下切割下去,无论是坚硬的岩石还是湿软的凝土,都被毫不留情地切裂而开。
就这样,几个呼吸间,庞大无比的岩土块硬生生地被诗诗切成了两旁。本高速旋转的诗诗因为切割的巨大阻力,在落地时已无旋转的余力了。
诗诗轻盈着地,而分裂成两半的岩土块似乎被诗诗气势所影响,纵向的裂口被排开了几米宽,两块岩土块从诗诗两侧略过,当然还伴随着零零碎碎的石块散落。
岩土块没有因为诗诗的阻挡而停止向前推进,只是速度上慢了几分,在诗诗后方观看的暴熊成员已经目瞪口呆。被这震撼的一幕给愣住了,可好快他们就被前进的岩土块吓到了。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像逃串的失魂老鼠般四处躲避。
而此时,刚好从诺拉主山上跑到山脚的欧阳堂木和薇儿一脸讶然地望着迅速向则他们方向推进的岩土块,准确的说是半块岩土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堂木惊愕道,一副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是事实的样子。真是无妄之灾!可他知道此时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半块岩土块已经带着摧毁一切的声势轰轰而来。
远看还不会觉得这有多大,可映入堂木眼前的如巨人宏大,践踏一切般,毫无反抗之力。至少带给堂木是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必须快点离开!欧阳堂木一念间,就快速地拉着薇儿的手向着左边的方向奔去。可发现竟然难以拉动薇儿的手,堂木猛然转头望向薇儿。
只见薇儿双脚无力的错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目中无神,身子不断的微微颤动着。堂木这才发现连握着薇儿的手都是凉的,虽然他不知道薇儿发生了什么状况,可这样下去,薇儿肯定会被岩土块践踏。
考虑间,半块的岩土块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处,碎石与木梢摩擦间发出的尖响清晰可听。宽长的阴影笼罩着堂木两人,如死神灰暗的布衣般。
就算现在抱着薇儿跑也无法脱离岩土块的碾压磨碎,如果扔下薇儿,堂木可以安全的逃生。可堂木决不会这样做,且不说薇儿是诗诗的姐妹,就算是素未谋面的少女,堂木也会毫无犹豫的救她。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虽然欧阳堂木只有十几岁大,可这与生俱来的气慨是无法被浅薄的岁月所掩盖的。
堂木现在只能用打出一个缺口,才能让薇儿没事。对于自己的力气,堂木还是有自信。思索间右拳已经握紧,他咬紧了牙,霍然如离弦之箭般飞身冲向岩土块,右拳猛然冲出。要不是左臂肘尖处被铁棒打伤,堂木也不会只用一只手。
浓厚湿润的土壤气息掺杂着昆虫排泄物的难闻气味,在堂木接近岩土块之时,扑鼻而来。拳头轰在岩土块上,瞬间一小块岩土凹陷了下去,可也仅此而已。
手臂骨头间发出嘶嘶裂响,强烈的痛楚让堂木有种快晕倒的感觉。也就在这一瞬间,堂木受伤的左手毫不犹豫的撞在了岩土块上,再次下陷了几米。可随之而来是反冲力,使左手肘骨间传来“喀拉”的断裂响声。
如果从外面看去,会看到明显的一块骨头畸形错开,外表的皮肤还渗出了带着温度的鲜血。堂木的身子也同时被弹飞而去,岩土块没有丝毫停留继续推进。
倒飞而去的堂木却是一个后翻身,落地时还趔趔趄趄了几下才站稳。双手垂下,鲜红的血从两臂间流淌而下。嘴角间渗出了一丝血迹,咬紧的牙齿掺杂着血和口水。强忍着痛楚的堂木,脸孔变得无比的狰狞,星蓝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
堂木此时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还会如此执着。或许是对诗诗的一个承诺,或许是对脆弱的自己一种不甘,也或许是自己本来就如此。
堂木蹒跚地转过了身子,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身子向后甩去,瘦小的身躯撞在了庞大的岩土块中。顿时,堂木喷出了一口血。
背部传来的痛觉,堂木没有感受到,只能隐约听见泥土与岩石相互挤压的声音。他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焦距渐渐退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