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柏安垂着的头,看见一双鹅黄色的绣花鞋停在自己面前,当他抬起头环视四周,发现六决的身影早已不见。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瞥眼看了窗外一眼,雨声不断的冲刷大地,声音清灵悦耳,可落下来的好像不是水,像长长的针扎在他的心上,痛彻心扉……
“柏安哥哥……”温玉站在他的身边,疑惑他身上的伤,皱眉,“你背后的剑伤是怎么回事啊?”
那么深的剑伤,柏安哥哥竟还在大街上走,幸好今日晚了点回府,不然也不会遇见柏安哥哥……
柳柏安嘴唇发白,双眼闪过一丝异样,抬头一脸认真对着温玉清灵的眼眸道:“玉儿,柏安哥哥的伤没什么大碍,此事你千万不能对外说,知道吗?任何人都不可以!”
要是让荆倾城知道他背后受了剑伤,一定会怀疑凶手是他!
温玉皱着眉头,回给他一个放心的面容,浅笑:“嗯,任何人都不会说的!”
柏安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突然想起还有什么事,温玉一张小脸,眼眸瞪得极大,惊呼:“火上还煎着药呢,柏安哥哥你千万别乱动,我去去就回!”
见她大惊小怪般的向外跑去,柳柏安坐在床榻上哑然失笑。
夜已经来临,被雨水淋过的土,有一种新尘气味,不似那么压抑。树叶上还残留着凌碎的雨珠,终究是留不住它,缓缓滑落,滴落在湖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湖中并不是成群的荷花,而是一朵朵盛开娇艳的睡莲,在月色下,叶浮在水面之上,而里的睡莲张开它妩媚的花瓣,迎接月光。
这种睡莲是稀少的,它夜晚开花白日闭合,叶面浓绿,背面呈暗紫,显出睡莲雪白通明,美丽,高贵。
湖中有一不大不小的凉亭,奇特的是竟然无任何桥梁,亭子四面环水,水外是垂直而下的众多柳树,从外看去,完全遮住了里面的美丽景色……
亭中有两人影,一个坐着喝酒一个站着陪同。
一旁的人见他喝完,立马又倒上酒,他又一饮而尽,似乎在借酒消愁……
楚泫一脸的怒气,虽然喝了这么多酒,但好像丝毫没有醉意和缓解作用。嫌下人动作太慢,楚泫一把推开了他,自饮自倒。
耳边突然又响起楚仓曾说过的话……
——余公公,依你之见,在众多皇子当中,谁能担任太子一职?
——皇上,这种事做奴才的怎么能多嘴呢。
楚仓笑了笑。
——朕只是听听你的提议。
——皇上,老奴觉得二皇子不错,为人识得大体,做事雷厉风行,应该会是不二人选。
只见楚仓摇了摇头。
——老二野心勃勃,做事心狠手辣,对人毫不留余地,要是江山落在他的手里,终会毁于一旦。
——那,皇上心中已有人选了?
——朕觉得老三不错,沉稳熟练,遇事冷静,虽性子沉默寡言,但毕竟尚小,有的是时间让他改变。
从十二岁起就决定了太子之位,凭什么不给他机会!
楚泫越想越怒气越大,双眼充满阴骘,手紧紧握住酒杯……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停的问着自己,每问一次,手中的力道又多了一分。
凭什么,他才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太子之位应该是他的才对,楚宜之不过是一个妃子所生,死后才封为贵妃!
他凭什么与他挣!
几乎同时,嘭的一声,手中的酒杯被捏碎,碎渣生生的陷入手里,流出深红的血液。
“啊——”
楚泫怒发冲冠突然仰天一声长吼,双眼瞪得极大,面部狰狞。这一声叫的撕心裂肺,声音响彻云霄,就连树上栖息的鸟儿也都惊恐的齐刷刷的飞走……
楚宜之,绝不会让你存活在这世上!
不知不觉,平静的日子已经过去几天,温玉也有多日不曾回府了,在这里日日夜夜的照顾着柳柏安。
在她的细心照料下,柳柏安的伤势渐渐好转,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就算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他的眸子也会不安的皱着……
温玉打来一盆水放在床边,将擦脸的帕子挤干了水,伸手小心翼翼的擦着柳柏安出冷汗的额头。
温玉眼里全是担忧之色,收回了手轻轻的抚摸着柳柏安的脸颊轮廓,苦皱着眉头看着他静静的俊颜,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缓缓笑了起来。
其实,柏安哥哥安静的时候,比平时更加迷人。他闭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精致的令人窒息……
温玉面容娇羞的低着头,傻傻的笑着……
“叩叩叩……”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温玉收敛了笑,疑惑,轻声喊着,“谁啊?”
“叩叩叩!”外面没人回应,敲门声却越来越急促。温玉眉心一拧,起身款步走去。
当打开门的一瞬间,当看清门外站着的深青色华服长袍的男子,温玉瞳仁猛的一缩,似乎很惊讶:“韩……韩哥哥……”
所谓的韩哥哥便是京城首富排三韩砷的儿子韩司鸿,因为韩司鸿与温玉的娘是故人,韩司鸿与温玉还未出生便指腹为婚,猜想若是儿子结为兄弟,若是女儿结为金兰,而温玉胸前所带的清灵琉璃玉就是韩家送的定情信物。
可是随着时间长大,温玉从来都是把他当做哥哥,结亲之事她并未想过……
“玉儿。”
韩司鸿头戴金色玉冠,一身光彩夺目的褐色长袍。剑眉星目,眼角有着天生的笑纹,虽唇红齿白但音嗓很有磁性。
温玉避开他的视线,低垂着头颅,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紧握,柳眉紧皱:“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几日都未回府,温父都急的火上眉梢了,唯恐你出事,出动侍卫满城寻你,却在楼下老板那打听到你在这。”韩司鸿说完,向房间里面张望,剑眉一皱,疑惑,“你在这里做什么?里面有什么人?”
韩司鸿疑惑着,想踏步进房,却被温玉小小的身子立刻挡在门外,她两手抓住两边门框,眸子有着一股倔脾气。
挺起胸膛,说的理直气壮,眨眨眼喊道:“里面没人!”
“没人你挡什么?”韩司鸿眼眸可疑的眯起。
“我……”温玉一时找不到借口唐筛,柏安哥哥有伤在身至今未醒,按韩哥哥的性子发现她和男子独处,定不会留情,况且韩哥哥身强力壮,有着一股蛮劲儿,说什么都不好使啊。
正当温玉分神,韩司鸿眼眸坚毅硬是闯了进去,温玉被这股蛮劲儿撞的站不稳脚,连退了好几步。
“柳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