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娘亲，你走好。”小白孔雀说完这句，头磕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穷奇看着眼前的小白孔雀，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眼前景物又淡了下去，穷奇看着小白孔雀在自己面前渐渐的淡化，直至连影子都消失掉。穷奇趁着这空当回味着刚刚的场景，良久，化作一声长叹。

景物再次清晰起来，这场景似是起灵时刻，起灵人在前引着棺材，穷奇看见小白孔雀在起灵队伍的最末端，抿紧了双唇，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少爷，老爷他在赶回来的路上了，老爷他……”一直侍候在小白孔雀身边的小厮开口说道。

“莫吵”小白孔雀眉头轻轻一皱，打断道。

“老爷他不是有意……”那小厮也是个没有眼力劲儿的，这种时候就应该安安静静的闭上嘴，莫要扰了小少爷才是。

“别跟着我。”小白孔雀一挥袖摆，头扭到了一边，极其不耐烦的冲小厮吼了一声，虽说是吼，但是因为伤心而伤了的喉咙有些沙哑。

那小厮停了步子，小白孔雀理都没再理他就跟着起灵队伍走了去。

“呸，娘都死了还指望谁给你撑腰，脾气那么臭，真是个小鬼头……”嘲讽声一丝不落的落尽穷奇耳朵里。

穷奇看了眼小白孔雀，又扭头看了看那个小厮欠抽的嘴脸，要不是穷奇现在没有实身，不然肯定先把这小厮弄死。唉，还好白孔雀没听到。

就穷奇扭头这空当，他没有看见小白孔雀眼中一闪而过的羞愤和那双匿在袖袍下握紧的拳头。

穷奇忘了，这是白孔雀的梦境，梦到的是过去。

起灵的队伍渐渐变淡，穷奇停了步子，看着队伍渐渐消失。

又是场景转换。

“恩……既然你想离家去住，城南密林中有你叔父年轻时的居所，你且去罢。”一个看起来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背对着白孔雀说道。

白孔雀的爹罢。穷奇这么想。

“是。儿子即可动身。”穷奇听见白孔雀这么说。穷奇看见，白孔雀别了他爹离去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一丝解脱。

原来，这个家，会让白孔雀痛苦吗……

眼前的景物再次模糊起来，之后的场景，残缺不堪，场景中都是白孔雀来到山林里的日常生活。

穷奇看着白孔雀在这里清闲自在，难免负气，唉，要是早一点遇见他就好了，这些时日还能有个人陪着一起打发。

穷奇掰着指头算了算，自己……最多只有一年了罢……

梦境断断续续，有的地方不甚清晰。

穷奇看了一会儿头晕的紧，就闭目缓了会儿。

再睁眼，发现眼前的景物停住了，穷奇扫了几眼，方知晓这是水亭附近。

只是这次的场景没有残缺，没有模糊。

穷奇看见白孔雀面前站了一位红衣女子，一身红袍加身，似是嫁衣，眉稍眼角含着笑。白孔雀也淡淡勾着嘴角，看着女子的方向。

穷奇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衣裳，撇了撇嘴，这女子有我好看？穷奇对于自己的脸还是挺自信的。

这景象维持了许久，要不是是不是有微风吹乱了白孔雀的发丝，穷奇还以为是画面卡住了。

穷奇搂住身旁的大树，才不至于打哈欠打的倒地大睡。

白孔雀终于挪了一下步子，想靠近南臣暄一步，但是穷奇看见南臣暄笑着摇了摇头，向后退一步，然后消失不见。

穷奇看着白孔雀伸出的僵立在半空中的手，叹了口气。

这时，梦境开始断片，时不时眼前一阵黑暗，穷奇知道，白孔雀要醒了。

没办法，穷奇只好先退出来，闭了闭眼，施法，在睁开，发现白孔雀正卧在自己怀里，眉头微微皱起。

穷奇抚上白孔雀的眉间，施了个小法术，让白孔雀继续睡下，然后揉平了眉头。

只是让他再睡会儿，这次不会做梦，也是这个梦境有些悲伤，所以给了他点时间让他淡忘。

夕阳的余晖洒在白孔雀熟睡的脸颊上，穷奇一个忍不住就摸了两把，手感不赖。

“嘘，别吵，让孤再抱一会儿。”穷奇头也没抬，看着怀里的白孔雀，对早已坐在那的白泽说道 。

“……”白泽无言以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俩。

良久，白泽觉得差不多够了，才开口说话。

“够了吗。”白泽表情未变，嗓音亦是淡淡的。

“恩。”穷奇一点头，又摸了两把，“在这儿等着，孤把他送回去。”

白泽略一点头，算是回应，看着穷奇抱走白孔雀离去的背影，白泽在心里长叹一声。

只消片刻，穷奇就回来了，白泽有些差异，遂笑到：“怎么这么快，孤还以为你会把孤晾个几个时辰呢。”

穷奇白了白泽一眼，扯起白泽的袖袍就往都城里去。

“怎？”白泽笑问道。

“孤去了结个人。”穷奇阴笑了笑。

来到白家大院，穷奇里外扫了两眼，就发现了那个在梦中说话不规矩的那个小厮，穷奇手指一勾，那小厮便被控制住，跑出白府。

穷奇让他往都城外跑，那小厮惊慌失措，发现手脚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就这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拉出了城。

终于，那小厮在一片小树林中停下，体力有些透支，穷奇跟在他身后，小厮感觉到身后有人，一转身，便看见了穷奇和白泽。

小厮正疑惑间，穷奇突然化作兽身，一口要咬断了小厮的脖子，血溅到了白泽身上，很是显眼。

白泽看了会儿那摊血迹，然后在穷奇脑袋上狠狠打了一下。

“下次杀人前告诉我一声，这衣裳你给弄干净。”

穷奇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又咬了两口那小厮的尸体遂化回人身。

“不好吃，咱走罢。”穷奇抹了抹嘴，弯腰用手覆在白泽身上的那摊血迹上，运功，然后血迹就消失了。

“恩，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