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大过年这一天。
晚餐前,孔暄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白孔雀的身影。
白孔雀在厨房,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着鲤鱼。白孔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做一下上次南臣暄做的鱼,但是……
鱼抓来了,该怎么处理呢……
孔暄终于找到厨房里的白孔雀,一进厨房就看见白孔雀皱着眉头,举着菜刀,看向手下鱼儿,一脸的犹豫不决,虽然看不到眼睛,但也能感受到白孔雀此时的纠结。
“公子,要不这条鱼交由我处理吧。”孔暄咽了一口口水,要是他坐视不理,怕这白孔雀会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天不带变的,白孔雀不饿,孔暄可是会饿的啊。
白孔雀闻声,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回头看了眼孔暄,放下菜刀,对孔暄点了点头。
孔暄得到应允,立刻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鱼给处理了,白孔雀在一旁看着孔暄开堂破肚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背地里咬了咬指甲。
孔暄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下,这沁公子家常便饭做的甚是清爽可口,稍微上升一点难度就不行了。
白孔雀看着孔暄,不经意一问,“你倒是会做一手好菜,谁教你的?”白孔雀随口一问,想,大概是家人吧。
“姐姐教我的。”孔暄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又恢复动作,“每次姐姐下厨的时候我都在一边看着,姐姐也就教了我几手。”
白孔雀闻言一顿,没说什么,浅浅应了声,挥袖就出去了。
孔暄很好的复制了当初南臣暄做的鱼的味道,只是,白孔雀食在嘴里,总觉得是少了些什么,说不清是味觉上,还是心里。
平平淡淡的新年,白孔雀在山居里一向如此,只是苦了孔暄,甚是不习惯,孔暄没表现在脸上,只是心里暗暗难受。
白孔雀是个一根筋,若是南臣暄在,定能体察孔暄此时的心情,会劝他早些睡,而不是拉着他练习剑术。
在孔暄连连错了数个招式的时候,白孔雀终于发现不对,停了步子,思索片刻,“不早了,睡吧。”
“恩。”孔暄收了剑,递给白孔雀,闷闷回房了。
白孔雀看他入房许久,想来是睡熟了,叹了口气,坐在桥上,洒下几把鱼食,看月光布在湖面上的鳞波被锦鲤抢食而破碎不堪。
又是一场雪,白孔雀仰头看了看,再下,怕是要结冰了。大过年的降雪,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回到卧房,白孔雀坐在桌旁,抽出几条竹片,上面写着些山贼的信息,思索良久,手指终于落在一根竹条上,轻轻敲了敲,点了点。
终于,还是要嫁祸于人吗。
白孔雀解下了覆眼罗布,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凭记忆伸手抚上那竹条,喃喃道,“暄儿,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重系上罗布,眼前景物又现,白孔雀把其他竹条一一销毁,随手把选中的竹条扔在桌子上,现在就剩让孔暄知晓了。
“小奇儿,那位白家公子究竟是哪里吸引你。”白泽眯了眯眼,看着窝在他怀里的穷奇,伸手在他脖颈上抚了一把。
“恩?你说什么?”穷奇缩了缩脖子,懒的连眼皮也没抬,白泽眉头一皱,直接把穷奇从他怀里提溜出来,“你又不会怕冷,少矫情。”
穷奇见白泽恼了,赶紧挣扎几下从他手下滑出来,远离了几步,又缩成一团。
“可是……就是好冷嘛。”穷奇缩着,懒懒答道。
白泽见穷奇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过来吧。”
穷奇闻言,欢腾着滚了过去,窝在白泽怀里,继续睡觉。
“刚刚的问题,回答我。”白泽掰开穷奇缠在他脖子上的手,“恩?你问了什么?”穷奇的手又不老实的缠了上去。
“………”
“恩?”
“没什么。”
“恩。”
清早,孔暄悠悠转醒,侧身望着床沿看了许久,伸出指头掰了掰,心中感叹,我今年才十一啊。
想到这,孔暄一个翻身下了床,套上冬衣就出了门,一出门就看见白孔雀卧在若柳下静静的喝茶。
若柳被雪撒上一层雪白,白孔雀静静卧于若柳下,身旁也是净白一片,再加上白孔雀声来就俊朗,此时身着淡青色的冬袍,远看竟是绝美的一幅画。
孔暄一时看呆,竟忘了出来干嘛来了,还是白孔雀有所察觉,扭过头来,“何事?今日竟起这么早。”孔暄方才回过神来,“哦!我,我起来练剑。”说罢,转身想走,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沁哥,我的剑在哪……”
白孔雀点了点头,“剑我放在卧房桌子上了,你自去取好了。”
孔暄应了一声,便跑过去了。
白孔雀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嘴边,目送孔暄进了房门,悠悠叹了口气。
果然,许久,再未见孔暄的身影从房门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