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白泽看着远方的穷奇，目光时不时偏向穷奇身边的白孔雀，喃喃自语道“小奇儿，你明明就是将死之人，何必呢……”良久，收回目光，垂眸低语“人啊，可是有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啊……”

水亭中，穷奇白孔雀聊的正欢，白孔雀想，既然他都说自己不会死，自己又何必为他担心，即便担心，也不能做些什么，倒不如好好好陪着他。

穷奇看着白孔雀，心里盘算着，等自己死了，眼前这人，就让他连着自己的那份永远活下去好了。

穷奇这么想着，看着白孔雀微微笑起来，金色的眼眸深邃，藏了多少白孔雀不知道的东西。

千年后，白孔雀再回想起这一幕，这个眼神，方才知晓，那眼神分明就是说，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我已经做好打算了。白孔雀悔，若是早些发现就好了，转念又一想，即便发现了，又能怎样呢？

“我该回去了。”白孔雀略微估计了一下时辰，发现已经卯时了，“天快亮了。”白孔雀正欲起身，穷奇却一把拉住了他。

“何事？”白孔雀略带疑惑地看着穷奇，虽然眼神表达不出来，但还可以挑挑眉毛。

穷奇抬眼看着白孔雀，看了两眼，便放开了手，低垂这头，“没事。”白孔雀心头一紧，这家伙这样子可不像没事的样子，虽有些疑惑，但也不好表达出来，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你也早些回去。”说完便离开了水亭。

穷奇趴回桌上，望向白孔雀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

“回去？孤回哪去……”

穷奇看到白孔雀要走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愿，下意识的就拉了一把，在拉住白孔雀的一瞬间，想说出口的是，不要走。看着白孔雀略带疑惑挑起的眉毛，想的是。

他有他的自由，他这一生，活的比自己要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命运却是孤必须死，白孔雀的未来是孤决定的，可以与天同寿，自己恐怕再活不过一年，白泽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懂，所以自己又何必为他多添些回忆，好叫他未来的千万年间平添些苦楚。

穷奇这时这么想，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活着的日子，这些日子里，穷奇没法不和白孔雀见面，只是少这一刻多这一刻罢了。

穷奇就这两眼，穷奇想到了这些，便放开了手，是啊，即便自己让他留下，白孔雀大概也不会留下来，满足自己这点私心的吧。

穷奇不知道，他自以为自己把这些忧隐藏的很好，但白孔雀早已洞悉他有忧，只是不知道忧在何处罢了。若穷奇提出让他留下，白孔雀定会留下再陪他一会儿的。

不为别的，只为让穷奇心里好受一点。

“他走了。”白泽这才飘飘然赶来，看着穷奇趴在石桌子的背影，“恩，走了。”穷奇知道是谁，懒得扭头。

“如果不想他走，何不试着挽留？”白泽站着，抬眼看了看白孔雀离去的方向，侧目看着穷奇说。“孤若让他留，他也不会留下，孤又何必去费那个唇舌。”

白泽闻言无声地笑了，什么也没说。穷奇背对着他，自然没看见那笑中藏的意思。

白孔雀回到自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白孔雀想，孔暄怕是睡得正熟，自己只要躺在床上假寐，等那南家大小姐起来后，自己再起来便可。

南臣暄在白孔雀回来前的一个时辰左右才入睡，原因嘛，就是她跟踪白孔雀一道去了水亭。

其实南臣暄就是好奇，这白家公子这么晚了还出去，究竟是去干嘛，所以就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一路摸到水亭，南臣暄放眼看了看，知道了这是她跳下来的那个地方。

正好奇白孔雀来这里干嘛，脑袋里就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莫不是深夜会佳人？

这个想法刚在南臣暄脑海里炸开，就听闻水亭中悠悠传出了别人的声音。

果然，这白家公子是深夜来此于他人幽会了，不知之前是谁说他不食人间烟火了来着。南臣暄暗暗想着。

南臣暄隐在山石后面，略略一探头，在月光下，水亭中，入眼先是一片殷红。

继而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果然是张倾城的脸，南臣暄自觉比不上，就暗自生着闷气，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火，没地方发，就自己扣着石壁，扣了一会，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没什么意义，一撇嘴，拂袖离去。

南臣暄一路摸摸索索找到白孔雀的居所，回到房间，坐在床沿上，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很烦躁，但这床又不是自己的，不能啃也不能咬，摸索半天，只能躺在床上暗自咬着指甲。

生了一会儿子莫名的气，南臣暄也是累了，便昏昏睡去。

孔暄是第一个醒的，白孔雀本来想假寐，但是却真的睡着了。孔暄醒来已近中午，万分惊讶的看着白孔雀在自己旁边睡得正香，套上衣服看了看南臣暄，发现她也睡的很熟。

孔暄一边反省着自己，都决定习武了，还睡懒觉，一边翻出心法，想在外面练到他们起来做饭。因为孔暄不会做。

白孔雀约莫睡了一个时辰左右便醒了，思忖着自己怎会睡着了，边想便爬起来，然后得出结论，南家大小姐太能睡，等得太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