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之后孟蹊尾随白玉前去右相主府――右相姜尚翊与其夫人杜雅卿的居所。
前去途中,路经一处庭院。只见佳木葱茏,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向前行数步,视野变得平坦开阔,俯而视之,清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之港,兽面衔吐。
孟蹊见此繁花似锦,一派优美卓越之景,只是这右相府背地里怕是不是这副风平浪静的情景吧。孟蹊几乎是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罢了,事已至此,即使她心有不甘,即使前方是一条死路她也得去闯闯了。
右相府占地面积极大,孟蹊跟着白玉在府内绕了约半刻钟,才来到门上挂着“明德惟馨”字样门匾的厅堂前,想必这就是她爹娘的住的房屋了吧,而她那所谓的爹娘此时应该就在屋内等着她吧。
孟蹊刚提起那质地极好的淡紫色裙沿迈进屋内一步,便瞧见先时在灵堂伤心欲绝却落荒而逃的妇人,正泪流满面的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了无尽的悲伤与怜惜,可恍惚间却晃过一丝厌恶与惧怕。
孟蹊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这个所谓的娘亲太会演戏了,因为“她”的记忆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亲娘,她的亲娘在她刚出生不久时就已经去世了,这个一脸痛惜之情的妇人是她爹在她七岁时为了更好的照顾她所迎娶的二娘,按孟蹊的理解来说就是后妈。
而这个后妈是好是坏,是亲是疏,对自己又究竟是否是真心相待?这一切,相信自己不用过多久就能知晓了。
“茹儿,我的孩子,快过来让娘看看,”杜雅卿急切地向“姜茹”招了招手。孟蹊当即楞了一下,对啊,以后自己就是姜茹,而不是孟蹊了,不尽有些感伤。“娘――”尽管有些不情愿,孟蹊还是要把自己当作是姜茹,是姜茹。
“茹儿,你受苦了,差点让娘伤心死了,不过,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掉进池塘的吗?”杜雅卿言辞之间竟略有些闪躲之意,姜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看来她的这个后妈还真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爹、娘,女儿现下已无大碍,害爹娘担心了,至于掉进池塘的事――”姜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过她爹姜尚翊和她二娘杜雅卿,只见前者一身威严,却也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关切之意,反观杜雅卿一脸焦急,五指紧拽衣角,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仿佛姜茹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女儿才刚醒过来不久,有些记不太清了,应该是女儿自己贪玩去摘那池塘里的荷花不小心掉下去的吧。”姜茹说得有些遮掩,不过具体怎么掉下去的她还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背后有人将她推下去的,现在看来,落水这件事,极有可能与她这个后妈有关。
“那你待会用完晚膳服过药后就早些休息吧,以后记得万事都要小心,都十五、六岁了还这么贪玩,以后不要让你的那两个丫鬟离你太远,出了什么事也没个照应,这次爹可真的被你吓坏了”姜尚翊面容正色的教训道,但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一个父亲对自己子女的疼惜,脸上的轮廓竟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而姜茹的二娘,在听完姜茹所说的话后,更像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眼中的厌恶之情似乎更甚了,便急忙的叮嘱道:“那就听你爹的话快去歇着吧,要是身子还觉得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记得告诉娘啊,不要再让爹和娘担心了。”
姜茹便乖顺的欠了欠身“那爹娘,女儿就先下去了,爹娘也早些休息吧”。“去吧。”
姜茹退了几步便转过了身子,之前的一脸柔弱也迅速卸下,恢复的当初云淡风轻。
“要是这个二娘对我的好是真情实感就好了,那我便能在这个地方得到我从未得到的父爱和母爱了,唉,可是――杜雅卿,你偏偏一心想置我于死地,那你可就别怪我今后和你对着来了。”姜茹在内心默念着,其实她的内心是十分希望杜雅卿对自己是以真心相待的,毕竟她在21世纪时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后来又与唯一的爷爷走失,可以说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家人的爱。所幸,她的这个父亲还是真心爱她的,不然她定叫这右相府鸡犬不宁。
姜茹走后,杜雅卿便向姜尚翊低声说道:“老爷,我怎么觉得茹儿这孩子死而复生后变得有些怪怪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好像要勾了人的命去,啊!老爷,茹儿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吧!你看我要不要去请几个道士来为茹儿……”
“闭嘴!”姜尚翊听她越说越离谱,突然呵斥道:“行了!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你虽然不是茹儿的亲生娘亲,但茹儿好不容易活过来,你不仅不多关心她,竟然还如此猜忌她!”想了想,又缓下声说:“茹儿许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心性也变得更加坚强了吧。好了,以后不要再说这些糊涂话了,你只要多关心茹儿就行了,我不希望诸如落水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说完便愤愤的摔了袖子径直走了出去。只要是关于他女儿的事情,他往往会失去了理智。
此时屋内独剩下杜雅卿一人,像是遭到了抛弃。很快她的眼中充满了厌恶、嫉妒与不甘。“茹儿、茹儿,什么都是茹儿!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是你请回来照顾那个死去贱人的孩子的老妈子!姜茹,你给我等着,这次就算你好运,下次,下次我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杜雅卿失态的喊着,也不管屋外的下人是否听到,眼中闪过了一丝凶狠,看来她是下定了决心要置姜茹于死地,只不过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