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不置可否的笑了，神情中好似藏了许多想说却不能说的话语。墨濯看着秦牧，说。

“刚刚逃回来，身上怎么可能那么干净。若不是一心求死，你哪能这么有闲情雅致。”

“你倒挺了解我。”秦牧噙笑，眼神中忽然溢出了温柔。墨濯转过视线，不去看秦牧。此刻的秦牧不像以往，他表现的都是他真实的一面。不再有以往的刻意情深，墨濯应付起来倒不知所措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了解我，是否比我了解你还要深刻。”

墨濯心下一惊，神色暗了些许。

“直说吧，你的疑问。”

“我的疑问？”秦牧语气一转，立马就是一连串发问。“我的疑问就是，为什么你总能暗自操控我的一切？知己知彼才可战无不殆，沈氏他们且不说，可我你才认识了很短时间，期间更是面都很少见，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了解我了解透了！是你在暗中派人跟踪过我，还是你……”

“没 从不。”

墨濯适时打断了秦牧，她明白他要问什么，而早就过去的事情，也无需再提起。

“我爱的，只有宁王世子一个。”

“宁王世子？你说那个丑颜？”

秦牧哑笑，这不是太可笑了吗？可墨濯后来的话，将他仅存的一点点期待都刺碎了。他以为墨濯会选择沉默的。

“即使是丑颜，但那份真，是你万分之一都不及的。更何况……”

墨濯盯着秦牧，眼神中饱含了太多意味。

“你只是喜欢了现在的我……若败的是我，你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但他……与你不同……”

秦牧腿一颤，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问我为何会如此了解你吗？呵，人的本性，只要观察就知道了。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心中的郁结顷刻间消散了，墨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现在再看秦牧，全然没了复杂的情绪。她看着他，就是在看一个对自己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人。可秦牧不然，他颓废站着，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墨濯看了他一眼，朝门外迈步。

“就算要对你说爱，那也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以前了。”

“可我并不想活在过去……那对我，并不美好……”

“既然是求死，那么……就好好接受吧……”

“嘎吱，咔！”

门关上了，外面被墨濯上了锁。深深看了面前老旧的大门几眼，墨濯转过身，远离了这座房屋。

“放箭！”

威严的一声下令，数百支火箭齐齐飞向空中，待升到某一高处，这些火箭又如急促的雨，猛烈地往它们身下的宅院打去。过不了一会，茅草的屋顶率先起了般般点点的星火，宅院里也隐隐冒出了黑烟。

“放箭！”

又一声下令，箭雨呼啸着冲向宅院，不多久，整个宅院就处在火光的包围之下了。烟由薄转浓，席卷着在空中蔓延，墨濯只是闻着这呛人的气味，就忍不住咳嗽了。等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眼角竟然湿湿的。

是亲手杀了那么多人就负罪感浓厚了吗墨濯……

‘真可笑啊，墨濯……’

墨濯想弯下腰，让自己能好受些，怎料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接着又将她抱进了怀里。她的眼前一片黑，眼泪就在不经意间流出来了。

怀抱她的人是万景夜，唯一能叫她无所顾忌地哭泣着的，也只有万景夜。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万景夜。

26.

时隔半年，二皇子一派余党大都被剿灭殆尽，八皇子接任帝位。登基之日，八皇子与林舒淇完婚，两日后，万景夜与墨濯完婚，二人共结连理。万景夜成婚之日，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带上了半边面具，在众多百姓的注视下与墨濯完成了婚礼仪式。

婚后，宁王府传出墨濯被宁王世子呵护有佳，加上宁王世子婚后时不时在大街上露脸，其举止间无不透露着高贵气质，百姓对宁王世子的映像也有了大大的改观，纷纷赞叹墨濯教夫有方的同时也不仅猜测这面具下的真容，是否真如传言那般丑颜可怖。

不管如何，墨濯与万景夜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另外两对却还在磨蹭着犹豫不前。

哪两对？自然是墨卿和蓝沁蕊，白天与万俟景阳了。

蓝沁蕊从第一次见墨卿就好好将他打量了一番，虽说那个时候的墨卿是假的，但后来假墨卿暴露、真墨卿又来刺杀墨濯，这无疑引起了她对墨卿这个人的好奇。尤其在知道对方身份是暗阁阁主之后，她就越发喜欢缠着墨卿玩了。

而一次次接触下来，蓝沁蕊对墨卿也越发变得喜欢起来。将视线再集中在白天和万俟景阳身上，却是叫人忍俊不禁。半年时间下来，蓝沁蕊缠墨卿，白天在万俟景阳的劝慰下决心拼命追求蓝沁蕊。

于是乎，四个人莫名其妙被绑在了一块，基本上四人中有一人出现，不用质疑，另外三人也一定在场，只是彼此待着的地方不在一块罢了。而半年的时间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墨卿再摆冷脸也会被蓝沁蕊这二头二脑的执着打动，而白天再执着追求蓝沁蕊。

但相处最久的依旧是万俟景阳。俗话说的日久生情，用在这四人组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但真正让这四个人确定下来，还得多亏了墨濯与万景夜特别安排的烟花大会。

按常理来说，烟花大会一般都是有盛大节日才会举行，可墨濯举办的理由很简单，说是烟花放太久了，不放掉不舒服。所以，在一极其普通的日子里，京城的护城河上变得热闹非凡。

除了各种商贩，河上还有许多张灯结彩的船只——这些都是达官贵人包下的船只，为的都是来欣赏墨濯的烟花。只是不知这举办者是真的嫌烟花太多无处放还是纯粹为了撮合某四人组。

“濯儿，景阳他们去哪了？”

一艘装饰奇特的大船里，万景夜怀抱墨濯，为了不让半边面具搁到墨濯的脸，万景夜问的时候刻意收了下巴。察觉到万景夜这一举动，墨濯索性转过身，直接往万景夜怀里钻。

“不知道，玩去了吧~”

“呵呵，你不看烟花啦？钻我怀里可看不到烟花哦~”

见墨濯像小猫一样直往自己怀里钻，万景夜宠溺地笑着也不忘调侃一下墨濯。这一调侃，墨濯撒娇得更厉害了

“你比烟花好看嘛！mua！”

“mua？”

万景夜云里雾里，这mua是什么意思？睁着眼看着墨濯，只见墨濯忸怩着说：“沁蕊交的~”继而又红了脸，低头细声回答。

“说是亲吻的意思……”

亲？

听到这个字，万景夜坏坏地笑了。抬起了墨濯的下巴，神情好似在调戏一般，虽隔了半个面具，墨濯还是能感到面具下那张妖孽的脸在冲着自己笑的样子。一定很危险好伐！墨濯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谁知万景夜一把将她扯了过来。然后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还未让她反应，就抱着她进了大船，吹了灯，拉下了帘子。

“咦？哥哥他们的船怎么灭灯了？”

万俟景阳就站在对岸，瞅见万景夜的船突然黑了，立马担心了起来，作势就要用轻功飞到床上，白天赶紧拉着。

“你等等，别坏人家的好事。”

“好事？”

万俟景阳没明白白天的意思，她不过是关心自家哥哥而已，怎么就坏好事了呢？面对如此天真的万俟景阳，白天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求助的看向其它两人，谁知个高的那个装傻看别处，个矮的就尴尬地用指尖挂着脸颊，那表情就跟僵住了一样。

‘靠不住的两人。’

白天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转头去看万俟景阳，又只能一阵尴尬。气氛，突然就变得怪异起来了，万俟景阳还好生奇怪面前的三人怎么都不说话了呢。

“你们几个，干嘛这表情。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白天连连摆手，推辞道。

“啊？没有没有。走吧景阳，我们去那边买些糖葫芦。哈哈，走走走。”

“啊？那……·沁蕊，等我哈。马上就回来！”

万俟景阳这好奇鬼被拖走了，现在就剩下了蓝沁蕊和墨卿两个人。虽不是第一次和墨卿独处了，但蓝沁蕊却第一次紧张起来。她总感觉今晚的气氛有些奇怪，尤其是现在和墨卿独处的时刻。墨卿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蓝沁蕊的感染，眼珠子开始乱看，怎么也停不到蓝沁蕊身上。蓝沁蕊察觉到这一点，委屈地撅起嘴，喊道。

“我很让你尴尬吗？”

“啊？”

墨卿诧异地看向蓝沁蕊，一脸茫然。他只是没弄明白蓝沁蕊为什么会这么说，殊不知这样反倒让蓝沁蕊曲解成他是在意外她如何察觉到这一点的。

心底泛酸，蓝沁蕊狠推了墨卿一把，独自跑了。墨卿直觉人流太多容易出事，连忙去拉蓝沁蕊，在蓝沁蕊快跑进人群的时候，墨卿及时拉住了蓝沁蕊。也正是人流驱使，蓝沁蕊被人群推挤着进了墨卿怀里。蓝沁蕊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墨卿也好不到哪去，这是他第一次抱女孩子，还抱得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