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重新做人
5 重新做人

上一世,绿薇是被砍掉双手活埋的,绿意则是被强盗害死,都是自己傻,自己怎么会怀疑她们的忠心呢,这一世所有的悲剧都将属于那些贱人,上天啊我本是逆天之物,所有改变命运的罪责请让我一人承担,哪怕是魂飞魄散。

三个人紧紧相拥,半响,绿薇绿意站起身扶起有些颠簸的墨濯,绿薇擦掉脸上的余泪:“小姐,时间快到了,我们要不要穿这些衣服?”

绿意咬牙切齿的抢答:“这些贱人给的衣服,怎么穿出去,不如让奴婢去寻个借口换一件?”

墨濯抚摸着雪白的丧服,眼中精光四射:“不必了,就穿这件。”

绿薇绿意疑惑的抬起头,墨濯垂下眼眸:“她们敢拿来就说明早做足了准备,况且就算换了也只会是比这个更毒更狠的,既然同样都是被害,何不顺了他们的意在将计就计呢?”

绿薇绿意点点头伺候墨濯穿衣,一袭白衣,一头青丝,额上套着一根白色的头带,如此的素衣却也衬得墨濯一身的优雅与尊贵,绿薇绿意紧随其后,三人如同从前却又不似从前,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

院中一簇一簇的勿忘草,淡淡的紫色,淡淡的香,从前不知道林氏为何喜欢这种花,虽然好看却也有一丝小气,感觉不到绿薇绿意在身后,墨濯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她们,只见绿薇绿意恭敬的弯下身子行礼:“老爷。”

墨濯心中一丝不屑闪过,墨然这只老狐狸现在来惺惺作态又有何用,转过身冰冷的眼神触及来人立刻化为不敢相信。

来人身上披着刺眼的白色,眼眶微红,一头黑白相间的发在冷风里飘扬,一时间却也分不清是本就老了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一夜苍老的。

墨濯低下头恭恭敬敬的为这个疼自己的老人行了一个礼,口中的呼喊也变得颤抖:“外公。”来人正是林氏的父亲,不管他在外是风光无限,亦或是悲惨凄凉,如今都变成了一位为自己儿女送行的孤独老人。

林玄德僵硬的伸出手示意她们起身,随后默默地踏进这个林氏生前居住的小院,小院很是简朴,虽然很大,却也显得空旷,难以想象当年林氏风光下嫁给墨然时恩宠不断到如今的萧肃,墨濯静静地站在林玄德的身后,注视这个当年对自己无比溺爱的老人,绿薇绿意携手含着泪退下。

良久,林玄德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娘亲最爱这种花。”

墨濯抬头,泪唰唰的流下,哽咽着却不知怎么开口,林玄德倒也没有怪罪,只是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那时候,她还未及第。”

说着伸出苍老的手比划着林氏的身高,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那时候,你外婆还尚且在世,我们常说,我们家的闺女呀,是个宝儿,以后一定要给她找一家很疼爱她很疼爱她的夫家。”

林玄德掐着嗓子学自己已故的妻子的声音,男人沉稳而沙哑的声音带点尖声尖气,怎么听怎么怪异,很好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墨濯咬着下唇静静地听着林玄德诉说。

林玄德继续比划:“那时候啊,她可是京城闻名的才女,端居京城三大美女之一,还未及第前来提亲的人,就把我们府上的门槛都踏破了,但是她却一个也看不上。”

说着脸上有一丝骄傲,随即侧过身,蹲下慢慢的抚摸勿忘我的花朵,就像抚摸着一个孩子,眼中也有丝湿润:

“后来你外婆去了,她就在你外婆的坟前跳舞,她说你外婆最喜欢看她跳舞,她便一直跳一直跳,直到脚后跟磨破了皮还是咬牙淡笑着跳。”

墨濯泣不成声,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却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看起来很平静的老人,上一世外公就是再林氏死后大病一场,从此不问天下琐事倾尽所有护住自己这个傻外孙女,直到付出全家族的生命。

林玄德沉默片刻,开口时却是带着哭腔:“也是那次跳舞,她看上了当时清贫上京赶考的墨然,如何打骂劝诫她都不听,一心要嫁给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

说着更是卑微的开口:“也怪我,要是我态度强硬点,是不是你娘亲就不会这样了,你娘亲应该在怪我,怪我没能给她找到好的夫家。”

墨濯擦了擦脸上的泪,上前抱住林玄德:“外公,娘亲不会怪你的,娘亲常说外公对她的好,娘亲很是爱外公啊。”

林玄德颤抖的抓住一支勿忘我,墨濯却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娘亲喜欢勿忘我,勿忘我一层的含义是爱情,还有一层含义却是思念亲人,思念外公,思念外婆,她一直都很想念你们啊。”

林玄德眼中溢出一滴泪水,两人静静地在一片勿忘我之间拥抱,怀念那个逝去的亲人。

吊唁的人很多,但真心为林氏的人却没有几个,一个失去生命的宴席上依旧有着利益与交际,墨濯冷眼看着这些虚情假意的人。

沈氏与众位姨娘也在一边掩着帕子啜泣,是真的忧伤还是在心中偷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就像一场戏,只不过所有人都是戏中人,林玄德沉重的站在一边,墨然深情悲伤。

墨濯捧着娘亲的排位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刚将林氏下葬阴沉沉的天空便下起了雨,墨濯勾起嘴角,冷冷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瞬间变红,众人眼中各不相同,有幸灾乐祸的,有鄙夷的,有厌恶的,有叹息的,还有的就是嘲笑。

墨然脸色一黑,不管怎么说,墨濯都是自己的嫡女,不管受不受宠始终都是别人关注的对象,也是墨家的脸面,丧母这天却身着大红色,说出去不就说不懂孝道么,传出去墨府的小姐们都是不懂孝道的,那还怎么了得。

不等墨然开口,何姨娘幸灾乐祸的惊呼:“大小姐,你这是。”墨然冷着脸:“墨濯,你怎么回事。”就连林玄德脸色都有点难看。

墨濯牵起裙子起身,向众人行了一个礼悲哀的开口:“家母生前为孝道曾在外婆坟前跳舞,虽为素衣却也是一段佳话,但是家母曾经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濯儿身着锦衣,因此濯儿想着,想让娘亲看看濯儿丽色时的样子?。”

话中的意思就是,我娘说没见过我穿过好的衣服,也就是墨府亏待大小姐,今天我这样是因为娘亲想看,所以我是一个极为有孝道的人,说罢便在众人的眼前甩开袖子。

漫漫细雨,山上也有了一丝迷雾,红衣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粉面上未施粉黛,红衣似血,青丝墨染,白色发带随风飞舞,双手合拢仰头闭眸,似笔走游龙绘丹青,衣袖生风,无声相伴却也让人迷恋,手中长袖如妙笔如丝炫,转,甩,跃,卧,半倚半起,两只如白葱般得手似花似碟,让人陷入梦见,最后画面停格在女子掩面啜泣之时。

此人非池中物,墨然心中为墨濯重新打分,眼中精光闪过。

一切事情处理完后,沈姨娘端着参汤放在墨然的书桌上,墨然放下书,享受沈姨娘的按摩,沈姨娘瞄到墨然舒服的表情,知道时机到了,便开口:“老爷。”

墨然闭上眼舒服的嗯了一声,沈姨娘嘟起嘴有丝抱怨的开口:“老爷,玲儿今天很不开心啊。”

听到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墨然抬一抬眼皮子询问:“怎么了,谁让玲儿不开心的?”

沈姨娘撇了撇嘴:“我怕说了老爷会生气。”

墨然闭上眼:“说。”

沈姨娘不按了撒娇的蹭了蹭墨然:“老爷说了不生气妾身才说。”

墨然笑了笑:“说罢。”

沈姨娘紧贴默然的胸口:“近日有人说玲儿是庶出只配给官老爷做妾。”

含义明确,就是我不是正室的话,我女儿就是庶出,就不能为你所用了,墨然揉了揉沈氏的丰满,挑逗的沈氏娇喘连连,目前墨府虽然女儿众多,但是最能用的却是墨玲儿,为庶出也的确不好发挥:“玲儿不会永远是庶出的。”沈氏心中窃喜,伸出手抱住墨然的双肩。

就在这时,墨濯推门而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衣衫凌乱的沈氏,沈氏脸上一阵一阵白的赶紧起身,墨然拧着眉:“怎么不敲门。”

墨濯委屈的低下头:“爹爹,外公让我转告爹爹,娘亲的所有东西都不准动,有林氏一族在一天,就不容别人践踏。”沈氏死死地咬着下唇,刚刚的一切都在一瞬间白费了。

“没我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站在房门口,墨濯突然冷漠的声音让绿婉显得不知所措,退下吧,不放心,直接走上前关心问候似乎有违主仆关系。

一时间,绿婉也只知干站着,不出声也不退下。墨濯察觉到身后并无动静,疑问着回头,却见绿婉低头站在原地,咬着下唇一脸纠结,那小样,看得墨忽忍不住想发笑。

想到前世对自己最真的也只有这绿婉和绿意,墨濯的眼神便放柔了几分。方才因沈氏的嚣张气焰,自己对这丫头也是太冷了些。

莞尔,轻柔地问道。

“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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