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震
第八章 地震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卷入一场追杀与逃亡的张楠还和往日一样地悠闲与淡定,吹着口哨开着车,走在去往郊区监狱的路上。不过他就算卷进去也不会太在乎吧,无聊的人一般都会没事找事,这样激情的事件,他说不定乐于加入呢。

这一路上看着周围越来越熟悉的环境,张楠想起了当初孤儿院的生活。

他小的时候这边本来有个孤儿院,不过后来大多数小孩子都被领走了,孤儿院也就关闭了,现在被拆了做了一片绿化地,但是周围的老城建筑依旧未变。

这些从明代传至今日的砖瓦房经过无数次的修补,早已没有人住,现在已经被当做文物保护了起来。在他小的时候这边也基本上就剩下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住着。当初孤儿院会定期组织他们过来帮助这些老人做一些家务。

那时候张楠特别内向,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只有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同样内向的名叫周蕊的小女孩愿意和他一组。

周蕊其实是他在孤儿院时候唯一的朋友,两人整日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

只是当初养父带自己走的时候大家又被组织来这里帮老人们做家务,自己却被院长莫名其妙地留在孤儿院,后来便是养父出现带走了自己。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突然走后周蕊过得咋样,她会不会又伤心地哭鼻子,会不会一个人发呆不吃饭?后来有没有人再欺负过她?

想到这里张楠从容而冷峻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微微的痛楚,那个柔弱的小女孩,自己童年唯一的朋友,现在在哪里呢?过得咋样呢?回忆中的那些快乐和美好被突然而至的离别冲击的支离破碎,一切都在那天变得完全不同。

自己的生活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命运已经牵着自己走到如今,再也回不到当初。如果不是路过这里,也许都不会想起以前了吧。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周蕊一面。

刚刚驶出这座老城区,越野车便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身后的老城区瞬间坍塌了一大半,震天的响声传到了天际,也传进了张楠的耳朵里。他急刹车回头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身下剧烈的抖动,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地震了。

在郊区监狱南面,随着龙一的火箭炮撞向了围墙,整个监狱连同地面都抖动了起来。

猎鹰扑倒在地上骂道:“妈的,这是什么火箭炮,威力这么强。”

大门口的猴子也一脸惊愕地望向了南边。

最倒霉的还是石头了,他本来隐蔽在一个石台下面现在石台突然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背上,虽然接触面积比较大,周围还有好几人一起承受着巨力,石头也不是太大,但是疼痛感还是让人吃不消的。

为了隐蔽,他不可能像猎鹰一样大声叫骂,只能小声的骂了一句娘,准备转移隐蔽地点。

唯有躲在楼里边的苏晨反映了过来是怎么回事,看着周围起了裂缝的墙壁,苏晨迅速躲到角落里边,同时对着身后的人喊道:“地震了,快找角落躲起来。”

在最南面的此刻牢房中充满了犯人惊恐的号叫声,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尖叫混成了一团。

而在一楼最南边角落的房间里,吴名同样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并没有像众人那样慌乱,也没有尖叫。

他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不需要孟宇救,自己同样可以出去,他蹲在角落里等着地震的余波过去,看着墙壁上越来越大的裂缝,他的眼中充满了激动和欣喜的光芒。逃出去找到孟宇,让他帮自己逃离出境,自己就可以自由了。

开了一炮的龙一也愣在了那里,难道这里的房子这么不结实?不对啊?

他们站在空旷的地带,只感觉摇晃的站不稳,谁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来地震了。龙四和龙五在树丛中滚了好几个圈,他们还以为自己被敌方发现了,对面正在炮轰他们呢。如果不是摇晃的站不稳,估计他两都跑了。

此刻的H省都已经乱作了一团,结实的房窝满是裂痕,不结实的房窝早已倒塌,被压在里面的人慌乱哭喊着,在外面的人不住地惊叫着。

H市的人更糟糕,他们刚刚经历了吴名倒台的兴奋。

快乐劲还没过,老天就开了如此大的玩笑,大地都陪他们开怀大笑了,所有吴名在任期间建立的楼宇、房窝和桥梁都倒塌了,新建的马路坍塌的坍塌,裂开的裂开,仿佛大地在做着最后的革命工作,要把有关吴名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清除。

只是,H市的人又陪着承受了一场磨难。

余波过后, 吴名已经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这座监牢还算结实,只有墙壁出现许多裂缝,并没有坍塌。不过接下来的武器轰炸中还能不能这样子屹立不倒了。

反应过来的龙一有拿起火箭炮轰击起监狱的南墙来。一炮轰来,尘土纷飞,刚刚从地震余波中反应过来的猎鹰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头顶便一堆粉末飞落,整个人变得灰头土脸,开口便大骂:“孙子有种来单挑。”

龙一充耳不闻继续轰炸,猎鹰对着楼顶大骂:“石头你个笨蛋,快狙击掉这家伙啊。”

此刻石头还在挣扎着往起爬,哪顾得上其他人。

苏晨也是一脸灰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显然他没有吴名幸运,被不少碎屑砸中,弄得浑身是土,不过比起其他没来得及躲的人来他就幸运多了。

楼层没有倒塌,但是监狱的门窗栅栏都裂开的裂开散落的散落,所有的犯人都从里边跑了出来,任凭狱警如何嘶吼如何开枪恐吓都不起作用,地震的阴霾笼罩了所有人,灾难和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小事,逃跑保命才是大事。

苏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这次的任务是保护吴名,抛开这边的一切混乱,他迅速跑吴名的房间。看到吴名从容的站在房间观察者周围的裂缝,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他虽然讨厌吴名这个官场败类,但是挺佩服他的从容和镇定的,就连大多数狱警都慌乱的逃亡,可是他却如此镇定。如果他知道吴名要借此次天灾逃出去的话会更加惊讶吧。

此刻张楠已经下车,凝视着坍塌的老城废墟看了足足一刻钟,那承载着童年美好回忆的两个地方,一个毁于人为,一个毁于自然,命运仿佛就是和他过不去。

那时和唯一的朋友离别,后来养父又过世,记载着关于自己的一切美好的人和事如今已无处可寻。

他默默的转身,仰头收回懦弱的眼泪,低头看着前方坍塌的、布满裂缝的马路,他觉得开车是无法到达郊区监狱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程琳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绝望了吗?或者是香消玉殒了?不管怎样,自己的第一笔交易应该快到了。他从越野车后座取出山地自行车,带上野外生存必备用品,向着郊区监狱的方向离去。

夕阳下,他的背影被拉得越来越长,长到仿佛可以投影到身后的废墟上。

地震已过,身后的废墟还在不断地摇晃、坍塌,仿佛在以最热烈的方式和一个相识已久的老友告别。

但是张楠没有回头,他没有留恋地向背对着夕阳前方行去,留给此刻这个残破土地一个孤单的身影,最终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黑夜升起的地平线上。

此刻张楠的心就像他的行动一样坚决,他不会返回市区去聆听那些伤者的哭诉,去目睹他们绝望的面孔,那么多,他记不住,那么多,他交易不起。

他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完成自己的计划,自然的灾难所带来的绝望和悲伤不应该在他的交易范围。

他冷血,他孤独,他可怜,他决绝。不管如何,他有自己的底线和想法,也许这次的灾难可以让他一次性的完成一个庞大数目的交易,完成自己穿梭未来复活养父的计划,但他不能这么做。

自然带来的伤痛和不甘,绝望和悲哀,应该让时间去抚平,让自然来淡化。他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走下去,无论孤独相伴还是艰难阻道。

张楠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回去,他只是感觉跟着心的方向一直走,绝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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