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黄色的铜镜里,模糊的映出一个女子的脸庞,耸高的发髻上,一对紫色流苏的钗子闪闪发光,镜子里的女子面容憔悴,一点朱砂痣格外的显眼。
她端坐在铜镜面前,白皙纤细的手上,握着一把棕色的桃木梳,不停的梳着垂落在左边衣襟上的黑发。
“啪…啪…洛姑娘可在房中?”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我在,进来吧。”洛卿倾放下手中的梳子,往门的方向望去。
“吱…”红漆木门被侍候她的丫鬟推开,阁房里被照亮,一股女子特有的香味飘进丫鬟阿挽的鼻中。
“姑娘,莉娘吩咐我来侍候你,”阿挽做了一个礼。
“那么麻烦你了,”洛卿倾站起身来,仔细的端详着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你叫什么?”洛卿倾细声的问着。
“奴婢名叫阿挽,”阿若对洛卿倾说着。
“阿挽?好名字呀,不过?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洛卿倾不解。
“哦,听兰蔻姐提过你的名字,原来你就是那日在妓司台上凭借着一曲戈花小调获得台下的客人们连连叫好的阿挽,可是,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当了丫鬟呢?”洛卿倾坐到椅子上。
“哼,若不是你抢了我的风头成了花魁,而我不愿意玷污自己的清白之身才委身做了丫鬟,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阿挽心里早已波澜不惊,强忍着心中的不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姑娘有所不知,你退场之后,莉娘把剩下来的姑娘们放在一起,进行了筛选和接下来的比赛,她们都欺负我柔弱但是唱歌不错,怕我抢了她们的风头,把我关进了柴房,害我错过了良机,”阿挽说着。
”她们在莉娘面前说我的不是,莉娘信以为真,要我去当最下等的女子,我家里穷,父母养不起我,所以我才来这里想当一个唱歌的歌妓,但还是想清清白白的,所以去求了莉娘,莉娘见我家世可怜。便答应了,”她又说。
阿挽一泓清泉水一般清亮的眼睛里,泪珠唰唰的滴落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听到这些,洛卿倾不禁心中一颤,原来,女人的嫉妒心可以这样重,不惜伤害和自己同房共寝的朋友,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
“阿挽,我不知道你这样可怜,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就把我当成亲姐姐一般,有我在,就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洛卿倾起身,拿出袖子里放着的绣花帕子,给阿挽拭泪。
“啊?这样不好吧,被她们知道,我可就惨了。”阿挽说着。
“我刚才就说过,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怎么?你不信吗?”洛卿倾把阿挽额上的头发挽到她的耳后。
“没…没有,只是没想到,姐姐能够这样帮我,我只是受宠若惊罢了,好,有阿挽在的一日,就一定会和姐姐同心的,”阿挽脸上露出一丝笑。
“阿挽,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洛卿倾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叫阿挽坐下来。
洛卿倾转身,去梳妆桌的木匣里,拿出一对金色的玉锁镶嵌的镯子。
这对玉锁镯上,篆刻了两个字:同心。
“阿挽,这个玉锁一共两只,今日赠你一只吧,这是那日,我夺得花魁,她们巴结我,送与我的,”洛卿倾说着,把玉锁镯子套在了阿挽的手上。
“这…这恐怕不妥吧,若被她们看到怎么办?”阿挽想把手中的玉锁镯子取下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洛卿倾紧握着阿挽的手,示意她戴着就好,便放下了手。
“好的,那阿挽便收下了。”阿挽把手抬起来,看了看手上闪着金光的金锁,念着:同心,说了句真好看。
“同心同心,同心不离德,”洛卿倾轻声呢喃着,失神的望向窗外飞过的青鸟。
“那个人?他在哪里?”洛卿倾说着,声音低的吓人。
“姐姐,你说什么?”阿挽问着。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故人罢了。”洛卿倾回答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姐姐想的如此入神,”兰蔻看着她的脸,她的脸,美得吓人,可若不是这张脸,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姐姐,我还有事要干呢,就先下去了,”阿挽说着。
“也好,今晨练舞有些乏了我先歇着了,”洛卿倾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阿挽转身出了房门,然后把门带上了。
又是咯吱一响,洛卿倾踱到塌前,躺了上去,然后微闭双眼,轻叹了一口气。
阿挽走出洛卿倾的青鸾阁,取下手中的金锁镯子,塞进了袖中,脸上浮现起一起扭曲的笑意。
这时,阁院转角出,出现了一个穿着碎花的长发女子:“取得她信任了吗?”
“当然,她那么好骗,取得她的信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阿挽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了。
“嗯,干的不错,你先下去吧。”长发女子说了句。
“等等,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阿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然算数,到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你的。”长发女子不耐烦的回答着。
“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吩咐再找我,”阿挽似要转身。
“嗯。”
随即,长发女子也消失在了阁院转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