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东西的轮廓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洛苦雪醒了，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素色罗帐的轮廓看的清晰明了了。

起身掀开青色绣花锦被，筒上红漆床檐边放置的白色长靴，洛苦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顿时感觉到周身都火辣辣的疼痛，一个踉跄，她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头撞到地板上，咚的一响。

“小姑娘你醒啦，我吩咐厨房给你熬了白粥，来喝点吧，”兰蔻端着茶盘，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洛苦雪，立刻把茶盘放在梨花木的桌子上，上前去扶她。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这又是哪里呀？”洛苦雪被兰蔻搀扶着坐到梨花木的圆板凳上。

“这里？这里是芙蓉阁，昨天我和莉娘在街上碰到你被一个大胡子打的不省人事了，所以就把你救了回来，”兰蔻把茶盘推到洛苦雪的面前：“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先填填肚子吧”。

芙蓉阁？洛苦雪当时虽然只有十四芳华，母亲曾经也和自己提过，芙蓉阁是帝都里最好的妓院，里面不但有歌妓还有舞妓，和许多姿色出众的普通妓女，也就是以身易物的青楼女子。

“砰…”听到面前这个丹凤柳叶眉的女子说这是芙蓉阁的时候，正在喝粥的洛苦雪吓得把碗摔碎在地上，然后起身朝房门外跑去。

“拦住她，”兰蔻起身朝门外走去。洛苦雪被门外的几个丫鬟拦住，出去不得。

“你…你们要干什么？姐姐，求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我还要去找枫哥哥”洛苦雪立刻跪倒在地上，抱着兰蔻的腿，呜呜的哭起来，地上立刻泛起水花。

“姑娘，你还是别跑了，来这里逃不了，当初我和你一样，被卖到这里，便脱不了身，妈妈说过，你眉清目秀，年龄虽然还小，但过个三年两载，定惊艳四方，成为这里的头牌”兰蔻把跪在地上的泪人扶起，拉到塌边坐下。

如今洛苦雪再反抗恐怕也是徒劳了，她突然想起了许秋枫。

“姐姐，你见过我的枫哥哥了吗？我找不到他了。”洛苦雪拽着兰蔻的青色衣襟，摇晃起来。

“枫哥哥？那是何人？昨日在街头只看见你一人，并未看到有别的人呀，”兰蔻不紧不慢的对洛苦雪说。

“枫哥哥是我的朋友，照顾我很久了，如今我和他也走散了，难道，难道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吗？”洛苦雪失落的低下了头。

失去了娘亲，如今，连最疼爱自己的枫哥哥也被自己搞丢了，苦雪越想越难过，不禁抱着兰蔻呜呜的啜泣了起来，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好了，苦雪听话，日后肯定还会碰到他的，等你长大了些，也可以派人去寻他呀，”兰蔻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同情心泛滥，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

过了几日，洛苦雪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手臂上的淤青也退却不少，不过还可以淡淡的看见痕迹。

“妈妈，我把这个姑娘带于你了，”兰蔻把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带到芙蓉阁的阁主，也就是那日出手相救洛苦雪的女人面前。

洛苦雪心里忐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坐在竹椅上喝着茶的女人，她身上那一袭坠玉环镂空赤袍才是最耀眼的，脸上点着淡淡的胭脂，眼角出可以看到淡淡的纹，想必，这位阁主，年轻的时候一定美艳惊人罢。

“你，抬起来来给我看看，”莉娘沏了沏青花瓷的茶杯，饮了一小口，把杯子放在红漆的雕花木桌上，用手担起洛苦雪的下巴，端详了一番，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我见过那么多的女子，从未曾见过这等未雕琢仍闭月羞花之貌，若是好好培养，日后，芙蓉阁就靠你了，”莉娘打量着眼前这个娇弱的美人胚子，眼睛放光。

洛苦雪吓得发抖，立马跪了下来，抱着莉娘的腿，一边磕头一边哭，“不…不要，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进了芙蓉阁的哪里还有妄想出去的理，莉娘脸上勾出一个狡黠的笑：“进了我这里还想出去？小姑娘未免也太天真了，”莉娘抽出自己的脚，一脚踹了过去，洛苦雪被踹趴在地上，呜呜的哭。

“来人，带她下去吧，给她沐浴，换一身干净衣服，”莉娘挥一挥长袖，叫手下的丫鬟把她脱了出去。

全身被浸泡在热水中，侍女提着一个竹篮，把篮中的玫瑰花瓣撒在热水里，雾气氤氲，浮起一阵持久的玫瑰花香。

洛苦雪浸泡在澡池中，眼睛里再也留不出半点泪水了。她眼神失焦，心里想着“如今与枫哥哥分散，落到这个地步，再反抗也是徒劳无功的，只希望枫哥哥可以好好的活着，日后？日后一定可以相见的。

“扑通……”

洛苦雪整个身体滑进了澡池里，水面上，只剩下她黑如夜骤的发丝，和被热水泡过后，失去活性焉掉的玫瑰花瓣。

世间的爱恋，就像手中流沙，哗哗的漏光，然后？就只剩下灰土和它曾来过的痕迹吧，就连记忆？也模糊的难以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