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睡眠一向很浅,一丝风吹草动她便会醒过来。
睡至半夜的时候,身遭的一阵窸窸窣窣声将她惊醒,她忙翻身坐起,惊抱着枕头呼了声“谁?”。
空气静默半晌,便见台灯亮起,她看着那张冷漠不耐的脸,一时脑子有些打结。
“这……是霍先生的房间?”阮静缩了缩身子,使劲的往床边靠去。
霍天祁看她一眼。
“自然。”
“可是,阿香带我来这个房间睡。”她长睫颤了颤,略有不解。
“阮小姐,虽然你还没到十七岁,但想必你还是能弄清楚‘情妇’的意思的,对吗?”霍天祁有些烦躁,他向来不喜欢跟人解释,面对属下时,都是直接吩咐下便让他们自己揣摩。
“我……”阮静显然不太懂他的脾性,也不懂他的话里有话。
她只是想,她有必要弄清楚自己在这个别墅里的归属地。
正如她这十六年来在阮家的习惯一样,她必须要确定哪些是她的,哪些是别人的。
对于别人的东西,她必须敬而远之。
然而霍天祁却没这耐心再与她争执这个问题,他使用了最为简洁明了的说法。
“滚出去。”
霍天祁没等她“我”出来,便冷冷地开口。
阮静怔了怔,似是没反应过来。
“我说,滚出去。”霍天祁眯眼看她,又重复了一遍。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将就”或者“解释”二字。因此他最直白的解决方法,便是让对方离开他的视线,以免他感到心烦。
两人都没说话,阮静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霍天祁干脆地说出这话,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半晌,阮静倏地坐起,低着头,漠然地转身,下床,出了房门。
她小心地将房门关上,随即呆怔着站在房门口,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有些无措。
佣人们都睡了,楼梯间空无一人。
她想了想,索性便在楼梯上坐下,缩成一团。别墅的空调二十四小时开着。这会儿温度有些低,她庆幸身上穿的是阮家带过来的棉质长袖睡衣,拢了拢衣领,抱紧腿,又将脸埋在了膝盖里边,便强迫自己睡去。
低头闭眼,她便觉得鼻子有些酸。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几滴泪便不可抑制地落到了她嘴边,她吸吸鼻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
兴许是真的累了,没过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霍天祁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地做着那个缠了他整整五年的噩梦。
五年了,可那日场景仍似蛊毒一般死死纠缠着他,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凌晨五点的时候他再次被噩梦惊醒,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索性起身不再睡。
到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虚汗,洗漱换衣服过后,心情明显平静了不少。他推开房门时一眼便瞧见了楼梯边上埋头睡着的小小身影。在她身侧,阿香正小心唤醒她。
“阮小姐、阮小姐?快醒醒啊……”
她伸手动了动阮静胳膊,无意抬头看见一脸阴沉望着这边的霍天祁,惊得一个哆嗦。
“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