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是她妈咪的故乡,还记得妈咪死的时候她也才七岁,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把妈咪的遗体带回来……
朴素落后的山村里,舒曼曲提着一袋纸钱来到一座孤坟前,那里面……埋的是她妈咪的遗物……
“妈,我来看你来了。”舒曼曲的声音很淡,甚至听不出一丝感情。
微风徐徐的吹过,掠起耳边的一缕秀发,燃烧的纸钱在风中不停回旋,跳动的火光使得她漂亮的小脸有些苍白。
多少年了?她都快记不得自己被恶梦折磨了多少年了……
孤儿?其实最初她不是孤儿,她只是一个有母亲没父亲的孩子而已……
“妈,如果当初你没有把我换掉,现在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呆在一起了?”
舒曼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有些心疼:“舒曼曲?呵,这名字用了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细小的声音被微风吹散,又似在回答她无奈的悲叹。
没人知道舒曼曲心里有多想放弃,她累了,知道很累了,可她却不能,她的妈咪死得那么冤,她怎么可以放弃?
看着那冰冷的墓碑,舒曼曲忽然想到什么:“妈,你到底有什么东西,让杉……他这么窥视,不惜在我面前演戏……”
四周静静的,轻轻叹了口气,舒曼曲就这么愣愣的陪着那座孤坟,思绪有些飘远……
她陪着妈咪在村庄里呆了三天,才回去了古董店。
一进门,吴骑就主动接过她的行李,还一边解释:“老板昨个儿说有事找你,正盼着你回来呢!”
“找我?”舒曼曲愣了愣,“找我有什么事?”
吴骑摇摇头:“不清楚,不过老板现在在里屋,还有两个客人,你去看看吧!”
舒曼曲虽疑惑,却也是没有多想,朝里屋走去。
“估计苏曼就这两天回来,也许你们还要再等等了。”
一进门,舒曼曲就听见云鬼在说着什么。
“老板……”
后面的话在看见吴骑口中的那两个客人时忽然顿住,整个人僵在门口,眼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深深的伤痛。
“阿曼……”
杉敬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刚毅的面容竟呆着一丝颤动。
这一声呼唤,使得舒曼曲猛地回过神来,也使得云鬼明白了所谓的苏曼便是舒曼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瞬间,舒曼曲便收回了错愕的表情:“原来是杉总裁,许久不见了,过得还好吧?”
她很平静,连她自己都诧异的平静,可没人知道她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没人知道她每一次呼吸有多痛。
“阿曼,你……”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她忽然开口打断杉敬寒的话,她怕,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骂他。
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甚至在出来时撞上吴骑都毫无知觉。
她在逃避,一直都是。她不敢面对,即使一年前亲眼看见也不敢面对,她……是在害怕……
“阿曼!”
杉敬寒起身追了出来,钟皓和云鬼也紧随其后。
“阿曼……”杉敬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使得舒曼曲一个身形不稳撞上了他。
即使不想,舒曼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贪恋着这个怀抱,但想到自己看见的那一幕,她忽然清醒了过来,面色一冷:“请杉总放尊重些!”
说着还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挣脱不了。
这样的话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却控制不了自己脑中回响的那一句句无情的话语:
“我的女人还不多吗?她舒曼曲不过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你也是为了我的钱,那个女人难道不是?”
“女人不过是个暖床的玩物,谁都一样!”
“不过那舒曼曲的母亲那里倒是有我想要的东西!”
……
那一天,她亲耳听见这些刺骨的话,亲眼看见那个口口声声说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只会有她一个女人的人在其他女人身上调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可笑自己居然会相信他的话!
玩物?为了钱?呵!原来他心里是这样看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杉敬寒面色一柔,看着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在面前,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舒曼曲却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杉敬寒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为什么?杉总自己做过什么还要我来重复一次吗?”
可笑他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跑来质问她为什么离开!
杉敬寒皱了皱眉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我不懂你指的是什么!”
“不懂?呵!”舒曼曲猛地甩开他的手,也不管有心多痛。
他不懂?难道她就懂?有些事……她只是不想再提了……
钟皓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一年前是这个女人不辞而别,害得敬寒几乎翻遍了整个E国。
“舒曼曲,一年前你一声不响的离开,知不知道敬寒有多难过?”钟皓皱了皱眉头,“你这一走杳无音讯,连一个理由都不留下,你想过敬寒吗?”
这一年里因为她的离开,钟皓是亲眼看到杉敬寒到底有多痛的!
舒曼曲紧抿双唇,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得不给他。
云鬼不知道两人的故事,但他却也是看到杉敬寒这一年里的颓废,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清离会让他把舒曼曲留下来了。
“理由?”舒曼曲回过头来,“你想要理由?那我就告诉你!我舒曼曲不是那么下贱的人……”
一句话说得几人皆是一脸茫然,舒曼曲却是直直的看着杉敬寒:“还记得你生日的那天吗?就在圣诞节前一天晚上……”
那天,是杉敬寒的生日,也是舒曼曲最痛苦的一天。
知道是他的生日,本想好好庆祝一番,但因为公司的事杉敬寒一早出了门,到晚上都没回来。
舒曼曲想了想,便觉得亲自去公司接他下班,然后再去外面庆祝,但打电话去却是关了机的。
她没有多想,一个人去了SHI公司。
已经是晚上了,公司里除了几个加夜班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她一个人轻轻松松就上了总裁的办公楼层。
楼层很大,但舒曼曲并不是第一次来,很快就找到了杉敬寒单独隔开的办公屋。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闪着微微的光芒。
舒曼曲皱了皱眉头,刚打算推开那半掩的门,却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她整个人就这么僵在那里,她不是不懂人事的少女,自然明白那个声音代表着什么。
舒曼曲透过那半掩的门看着里面的情景,握着门把的手已经泛白,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
华丽的台灯泛着幽幽的光芒,昂贵的沙发上躺着浑身赤裸的两个人,那个男人是……
杉敬寒!是他……即使看不到脸,灯光下那相似的背影,还有……那声音……
“杉总,这么晚了,你家那位可还在家里等着吧!”妖艳的女人环着身上男人的脖子,笑得妩媚。
“呵呵,”杉敬寒轻笑,“怎么?想我走?你舍得吗?”
戏戮的声音那么熟悉,可舒曼曲却觉得那个男人是那么陌生。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耳畔不断地回响着杉敬寒冷漠无情的话语:
“我的女人还不多吗?她舒曼曲不过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你也是为了我的钱,那个女人难道不是?”
“女人不过是个暖床的玩物,谁都一样!”
“不过那舒曼曲的母亲那里倒是有我想要的东西!”
……
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双唇,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咬出了血来。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
“呵呵,玩物?”舒曼曲看着他冷笑道,“我倒想问问杉大总裁,我母亲有什么宝贝值得你放下身段来陪我一个孤儿演戏?”
听着舒曼曲的讲述,云鬼不可置信的看着杉敬寒。
他所了解的杉敬寒不可能会是这种人的,相识这么久,他可是清楚杉敬寒离女人有多远的!
可舒曼曲……不像是在说谎啊!
杉敬寒看着那张满是厌恶却带着丝丝泪意的美目,心下疼痛,他曾经说过永远不会让她流泪的。
心中一痛,想解释什么:“阿曼,我……”
“等等!”钟皓却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你是说敬寒的生日,是在一年前那个圣诞节前一晚?”
舒曼曲冷目看着,却没有否认,云鬼倒有些奇怪:“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钟皓白了他一眼,“去年敬寒的生日是在圣诞节后一天,哪是什么前一天晚上啊!”
云鬼愣了愣,舒曼曲也僵硬了身体。
圣诞节后一天……可明明是杉敬寒的母亲亲口……等等!母亲……
一瞬间,舒曼曲脑子里忽然快速的闪过什么。
“对了!”云鬼忽然一拍大脑,“那天敬寒根本不在E国,嗜杀内部出了事,他一直都是和我们呆在一起的啊!”
一经提起,钟皓也想了起来:“对啊!那天敬寒的手机被子弹打中,当场就废了,结果第二天还急忙赶回去打算陪你一起过生日,没想到……”
没想到回来后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所以……敬寒办公室里那个男人又是谁?”云鬼真的迷糊了。
几人都沉默了,似乎也是在想这个问题,一直不出声的杉敬寒却开了口:“我有一个表哥,身形和声音和我至少有七分相像,是个风流公子哥儿。”
这下子似乎什么都弄明白了,但几人却知道杉敬寒那个表哥这么做绝对不简单!
“阿曼,我……”杉敬寒紧了紧手,“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回去吧,我会把一切查清楚的!”
伸出的手想抓住她,却被轻轻躲开。
舒曼曲看了看那僵硬的长手,眼中的伤痛一闪而过,却很快恢复平静:“那又怎样?”
那么冷漠平静,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陌生人而已。
终是受不住那炽热的目光,舒曼曲侧过身去:“若是一年前的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走,现在却不会了,一年的时间足够淡化很多东西,比如……”
“比如一颗曾经爱过的心……”
爱过,却是曾经爱过……
舒曼曲离开了,那句冷漠的话定住了原本想要上前的杉敬寒。
两人之间的沟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