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

新兵们趴成一排，噼啪打枪。枪声结束了，大家都趴在地上。战野拿着望远镜观察。前面濠沟里伸出来报靶杆，在靶子上指示环数。有光蛋的，新兵们哄笑。

安雨晨眯缝着眼睛看前方。报靶杆子在安雨晨靶子上停留片刻，开始报靶：“九十九环！”新兵们哗然。

战野拿起望远镜，看看靶子，又看看安雨晨。倪驰激动地对安雨晨竖起大拇指：“绝了啊！你怎么练的？”

安雨晨笑笑：“我原来是体校射击队的。”华生在一旁也笑了笑。

“怪不得啊，硬是厉害啊！”

战野挥挥手：“拿两支狙击步枪过来！”一个兵提着85狙击步枪跑步过来。

战野接过狙击步枪，又拿出两枚一元硬币，指指倪驰：“你，起立，把这个插到靶子上。”

倪驰接过硬币，快步跑过去，他把硬币插在靶子上沿的木板缝隙中，立住了，然后跑步回去。

战野拿起狙击步枪丢给安雨晨和华生，指着前面的靶子：“能打下来吗？”安雨晨和华生眯缝眼睛，凑着瞄准镜看看，瞄准镜的主观视线里，硬币很小，且有反光。

战野看看他们两人：“你们要是认熊就算了。”

“能！”安雨晨和华生不服气地说。

“你们要是打不下来，三百个俯卧撑！”安雨晨舔舔舌头，他拉开保险，准备射击。

靶子上的硬币在风中微微摇晃。安雨晨的眼睛凑在瞄准镜上，他的食指在均匀加力，然后果断扣动板机。

子弹脱膛而出，在空中旋转。啪！硬币被打掉了。

华生看了看小草，小草随风飘动，华生在看了看远处、发光的硬币，华生的眼睛凑在瞄准镜上，他的食指在均匀加力，然后果断扣动板机。

子弹脱膛而出，在空中旋转。啪！硬币被打掉了。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关注他们的新兵们跳起来，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后面的官兵们也都凑过来看。

安雨晨和华生笑了笑，离开瞄准镜。战野脸上的笑容稍瞬即逝：“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值得喊？”安雨晨和华生都没说话。

“不服还是怎么着？”安雨晨趴在原地还是没说话，华生也一样，心想：你不就比我们来早了一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战野挥挥手，要过来两支自动步枪：“起立！”安雨晨和华生起立，目视前方。战野丢给他一支步枪，对靶场高喊：“布置侦察兵100米运动速射靶！”几个兵从壕沟里爬出来开始布置。

战野转向压子弹的两个兵：“压满两个弹匣。”无论新兵老兵都鸦雀无声，都担心地看安雨晨。

安雨晨心里发虚，但是还是硬撑着。战野看着安雨晨：“跟我比比，赢了我，再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要是输了，夹着尾巴继续当新兵蛋子！”

倪驰低声劝他：“算了吧，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啊？”华生看了看战野，心想：老东西，你不到黄河不死心，都不知道他玩坏了多少气枪？

安雨晨的挑战心被激发了，他舔着嘴唇，不说话。战野冷笑：“你可以现在认熊。”安雨晨还是不说话。

“好，有点盲目的勇气！用我们老家的话讲，叫做‘光屁月殳后宫小说网打狼，胆大不嫌害臊！’”

安雨晨不服气地开口：“报告！班长，我们家也有一句话——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战野有点意外：“哟！给你点儿阳光就灿烂啊？行，我们今天就牵出来遛遛！还是那句话，你输了三百个俯卧撑！”

“报告！要是班长输了呢？”

战野眨巴眨巴眼睛：“你说什么？”

“报告！我是说——要是班长输了呢？”

“那我也做三百个！”安雨晨长出一口气，开始检查自己手里的步枪。

战野冷笑，接过弹匣：“我先给你打个示范——侦察兵100米运动速射，要求：40秒时间内，向前运动100米；这期间会跳出30个钢版靶，打掉25个以上才算合格！听清楚了吗？”

“报告！听清楚了！”

“计时开始！”一个兵按下秒表。战野向前突出，同时安装弹匣一个前扑倒地。保险已经拉开。

斜面跳出两个靶子，战野手起枪响，靶子落地。他起身，据枪快速前进，不时命中周围跳出的靶子。新兵们看得眼花缭乱。

安雨晨紧张地看着，记着战野的动作和靶子的位置。战野跑到最前面，最后一枪，对面一米跳出的靶子落地。“36秒！全部命中！”

新兵们倒吸一口冷气，担心地看着安雨晨。战野走回来：“我就不要求你按照规定动作来了，只要你能打完就行。你要是能跟我同时完成，就算你赢。”

“报告！谢谢班长让我。”

战野挥挥手：“准备好了，自己喊开始。”

安雨晨接过弹匣，抓在手里。他深呼吸，高喊：“开始！”那兵按下秒表。安雨晨跟兔子似地窜出去，对面跳出两个靶子。安雨晨拉开保险，两枪命中目标

。战野仔细地观察着。安雨晨的动作虽然笨拙，但是判断很准确，而且反应速度非常快。他不时果断地开枪，靶子都被命中。兵们都看得很惊讶。

安雨晨气喘呼呼到了最后一个射击位置。靶子跳出来，安雨晨举枪就打，一枪命中，安雨晨在跟前站住。

担任裁判的兵卡下秒表：“36秒！全部命中！”新兵们傻了眼。战野也傻了眼。安雨晨缓缓回过头，看着大家。

新兵们突然在一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他们把帽子扔上天空互相拥抱庆祝。

战野二话不说，开始做俯卧撑，嘴里自己数：“一，二，三……”欢呼声迅速平息下来，新兵们愣愣地看着愿赌服输的战野。

安雨晨也看着战野，运动造成的急促呼吸逐渐平息下来。

山坡上，站在悬崖边的陈连放下望远镜，咧开嘴乐了：“终于被我赶上了一个！瞧见没，不得了了！六年的老侦察兵油子，输给一个新兵蛋子！”

新兵连连部。新兵连连长面对三连长苦笑：“我这新兵连还没完呢，你就来挖人了？”

三连长心急如焚：“不能等了，再等这个兵就是别人的了！又有文化，又有体能，还是个打枪的天才！我敢说多少年没见过这么鸟的兵了，这个兵一定是我们铁三连的了！老胡你给我个痛快话，到底给不给？”

“老丁，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要在往常，一个新兵罢了，说分给你就分给你。这次不太一样，安雨晨是体育大学大学生参军的，本来就是政委专门交代过要关注的典型。政委上个礼拜还问过我，安雨晨的情况怎么样。他准备抽调到团机关宣传股去，帮忙搞文艺工作，而且也想在集团军树个新时期的士兵典型。你说——政委这么说了，我怎么给你？”

“咳！一个这样难得的新兵苗子，去什么宣传股啊？得下我们机械化步兵连啊！我敢打保票，一年他就是班长！”胡连长还没说话，门又开了。

一连长笑眯眯进来了：“老胡……哦，老丁也在啊？那我等会儿再来？”

三连长一摘帽子起来了：“算了，都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兵，我们铁三连要定了！”

一连长有点纳闷：“什么你们铁三连就要定了？我们钢一连还没挑呢，怎么就轮到三连了？”

三连长气愤地说：“不能因为你是一连，就老让我们连拣你们剩下的吧？再说了，几次团考核、技术比武，我们连哪次在你们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