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萃,等那个秀女醒了来叫我,知道么?”李太医离开后,兰嫔对着一个身后的一个宫女吩咐到。“是,娘娘。”主子有吩咐,做丫头的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快快答应啦。不过,看样子这丫头地位不低,竟开口问了主子的事。“不过,娘娘是怎么知道她是秀女而不是宫女的?看她的装扮并不怎么富贵的样子。”小萃好奇地问道。
“盆鞋。”虽然兰嫔简单的丢下了两个字,便径自走到卧榻那去休息了,但单凭她肯回答一个宫女的话,就可以看出这个宫女在兰嫔心中还是稍有的地位。
“原来是这样,小萃受教了。”小萃收到兰嫔重视也不是偶然的,至少她够聪明,一点就通。
不过,说来兰嫔也真是厉害,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不露声色地将一个陌生人打量仔细,包括像鞋面花色这样细微的地方。
“娘娘,那位姑娘醒来了。”真是一个聪明机灵的丫头,如此懂得主子的心意。
要知道救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姑娘和救一个有可能成为王上宠妃甚至是贵妃的秀女,其中的差别可大了。
“知道了,小萃。”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兰嫔慵懒地起身,优雅地慢步到落水的秀女的床边。
“姑娘,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兰嫔柔声问道。
“哇……美人啊,肌肤赛雪、媚眼如丝、柳眉不描而黛、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啧啧……看这腰身,不能盈握,瞧着脸蛋,媚中带着丝丝清纯……哇——简直就是绝色啊。”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若宁,第一个反应不是问自己身处的这个陌生地方是哪里,而是对着兰嫔闪爱心流口水。当然前面那些话,若宁还是只在心中暗想,没有当着美人的面说出来,吓坏人家就不好。
“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兰嫔见若宁对自己的问话毫无反应,当她是哪里不舒服,心中暗忖着是不是要再请太医来一次。
要是兰嫔知道若宁的心里满满地都是对她的邪念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冷静地对她了。
“哎呀,不仅人漂亮,连声音也这么甜,让人听了舒心悦耳,真是太完美了。”若宁的心思全在兰嫔的声音上了,哪还听得进人家在说点什么啊,所以,依然对兰嫔的问题没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对,在兰嫔看来就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没错,但事实上,若宁是色迷迷地看着兰嫔!
“姑娘,姑娘……”兰嫔见若宁依然毫无反应又连唤了几声,想要唤回若宁的心神。心里更加确定要再次唤来太医的信念。
“啊?美人,你前面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若宁这才缓过神来,注意听兰嫔的问题。
虽然讶异若宁话语的轻佻,但兰嫔依然不动声色地问道:“姑娘,我是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叫太医再来帮你看一看。”兰嫔柔声地问了第三遍。
“哪里不舒服?我不是挺好地么?”若宁说着就想起身,但冲头而上的一阵晕眩让若宁只能再次躺下来。“啊——好痛。”
“姑娘,哪里痛?”兰嫔问道。
“头,头好晕啊。”若宁回答道。但就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上,若宁依然色心不改,心中想得还是:真是人美心更美啊。
“小萃,快去请李太医.”兰嫔对身后的宫女吩咐到。
“是,娘娘。”小萃几乎是立时地就去做主子交待下来的事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兰嫔见小萃领命地去找太医,便坐在若宁的床头,跟若宁聊上几句。
美人的问题当然要好好回答,“我是……”若宁刚要回答,就被兰嫔身后的一个小丫头打断。“大胆,在娘娘面前称什么‘我’!”
我刚想笑话她老古,却突然意识到——我怎么到古代来了!
若宁赶忙起身,在兰嫔和宫女们的不解眼神中向周围张望,最后确定了一件事,这里绝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在周庄住的旅馆,更不是医院的病房!说起来倒是比较像以前看的古装电视剧里的家具,这么说来只有一个解释,我穿了!
“哈哈——哈哈——我终于穿了!我可以安安心心的泡澡不怕有人催了!哈哈——哈哈——”若宁一确定自己确实是穿越了,来到了古代便大笑不止,这一笑可吓着了一边的兰嫔。兰嫔在心中暗忖:她不会是落水的时候撞坏脑子了吧?而且也太不懂礼教,连最基本的笑不露齿都做到。
似乎是瞥到兰嫔脸色的变化,若宁不好意思的止住了狂笑声。心里烦恼着该怎么向眼前这个古代女人解释自己之前在她眼中应该解释为奇怪的行为。
就在若宁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小萃已带着李太医回来。
“娘娘,李太医带到。”小萃带着李太医走了进来。
“臣,参见娘娘。”李太医真是苦命啊,一把年纪了,还要对着可以当自己孙女的女人下跪,哎,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制度啊。
“起来吧,再给这位姑娘把下脉,她前面说有点头晕。”兰嫔将若宁前面的症状如是告诉给李太医听。
“是,娘娘。”李太医听话的为若宁把脉,但若宁的心里却感到有一阵寒气往上涌。
“娘娘,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落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池底的石头,所以才会醒来的时候才会暂时感到头晕,臣,开几帖药给这位姑娘喝下去就是好。”说完,李太医就奋笔疾书,忙着为若宁开药方。
看到李太医的“积极”,若宁不禁胃里一阵泛酸。
虽说若宁是个现代人,平时生点什么病都只要吃点小药片就好了。不过,可怜的若宁因为十来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为了调养,后来有整整五年的喝中药史,那种酸中带苦,苦中带酸的“特别”滋味真是让若宁毕生难忘啊。
“这个,太医,我没有什么事,头也不晕了,能不能不要喝药啊?”若宁堆起笑脸,试着和李太医打商量。天哪,让我喝中药,我宁愿病不要好。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和自己打商量不要喝药的人,李太医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办好。
“李太医,你下去吧,让小萃跟你去抓药,带下去煎。”兰嫔适时地替太医解了围,但,这样一说,也同时确定了若宁命运,今天这药,若宁喝定了。
不是吧!五年之苦难道还要在这几百年之前继续么?若宁在心里哀号。
“是,娘娘。”小萃听话地跟着李太医去抓药了。
见太医走后,兰嫔又再一次旧话重提,“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回想一下,恩,一般是该自称奴婢,是不好错的。“奴婢若……”不对啊!我既然穿了,天知道我现在是附身在谁的身上,是什么身份,要是弄错了,不惨了,这可不是什么平常大户人家,而是皇宫大内啊,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这下若宁又要愁了。
不知道是不是若宁的运气真的这么好,每次尴尬的时候都有人给她解围。
“娘娘,娘娘……”门外传来一阵宫女的急叫声。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进来再说。”
之前在门外急叫的宫女走进内室后,先看了一眼若宁后,才又附在兰嫔耳边小声说道:“娘娘,前面储秀宫的姑姑前来,说有一位若翎小主不见了,问我们有没有看见,我说没看见,主子看这事怎么办?”哎,这宫女真是不合格,“咬耳朵”讲究的就是不给第三方听见么,这点都做不到,倒不如光明的说出来,否则现在不止达不到效果还落了个鬼祟之名,真是个赔本的买卖。若宁在心中暗暗地想。
其实若宁本来还不怎么在意这主仆两说点什么,但是呢,又是这个不合格的宫女的错,不想让人知道,干嘛还专门往主角瞧一眼,这不是存心让人家起疑么?
不过这样也好,就这一句话算是给了若宁一条阳光大路,至少,她知道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名叫若翎的秀女,也明白现在自己暂时该怎么做才能演绎自己的角色。
“你先不要多嘴,等本宫问过她之后再亲自将她送回储秀宫。”兰嫔转念间就想好了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益的。
“娘娘,药煎好了。奴婢这就喂姑娘喝药。”小萃端着药走了进来。
“先慢着,让本宫问她几句话。”兰嫔对着小萃说,“姑娘,真是真是不巧,几次你想要说话都让这几个不懂事的奴才给打断了。”兰嫔客气地对着若宁说道。
“娘娘,不碍事的。”要客气谁不会,说道装客气,若宁才是个中高手。
“那姑娘现在可否回到本宫,你叫什么名字,又为何在会在这深宫大院中?”兰嫔明知故问,虽有九成九的把握,但小心点还是好的。
“小女子若翎,是本届选进宫的秀女。”若宁聪明地根据前面听来的回答。
听到了若宁的回答,兰嫔的算是放心了,确定了没有搞错人。“原来是妹妹啊,真是漂亮。”兰嫔算是厉害,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竟也能平和地和个初入宫闱的小小秀女称姐妹,这不是简单可以做到的。就她这样的做法,要是一般的秀女就算不能被她收入门内,成为她的“门人”,心中对她也是存在多多好感。但,今天她遇见的不是一般的秀女,而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若宁。
“姐姐谬赞了,妹妹哪比得上姐姐的万分光华啊。”若宁的拿手好戏就是“顺杆上”,你要攀亲带故,我就陪你玩咯,反正姐姐是多多益善,更何况还是个美人,那就更好了。
“小萃,还不快过来,伺候妹妹喝药?”兰嫔招呼小萃,叫她过来伺候若宁喝药。
“是,娘娘。”小萃走到若宁的床前,对若宁说到:“小主,奴婢帮你试过了,药已经不烫了,但还温着,现在喝正好。”
听到这句喝药,若宁的脸立刻僵硬了起来,正确说来是抽搐了。妈妈米亚,不会真的要我喝这个看起来像墨汁的东西吧。天哪,我真是苦命啊。若宁在心里大叫,但表情却在努力调整到和谐的范围之内。
观察入微的兰嫔注意到了若宁脸上一瞬而逝的僵硬。轻笑到:“妹妹,良药苦口呀,喝了药并才能好啊。”兰嫔劝说到,看见了若宁脸上尴尬的表情的,又说道:“若果妹妹实在怕苦,姐姐叫小萃备上点蜜饯,等妹妹喝完药后给妹妹祛去嘴里的苦涩可好?”兰嫔说得温柔。
“那就有劳姐姐了。”兰嫔都这么说了,若宁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喝药。天哪,这药怎么比我以前在家里喝得还要苦啊。
一勺子药水下肚,若宁的眉就紧紧地邹在一起。兰嫔忙唤来小萃递给若宁一粒蜜饯。嘴角边又溢出了一声轻笑。
可怜的若宁也只能陪着苦笑。
好不容易将一大碗苦水灌下肚,若宁又将一边小木盒里剩余的几颗蜜饯都含进了嘴里,这眉头才总算平了。
“妹妹,真是小孩子心性啊。”兰嫔抿嘴说道。
“让姐姐见笑了。”若宁也不是很在意兰嫔的语气,也就是这么客套地一答,却也将该做的礼数做尽了。
“姐姐这是羡慕妹妹呀,无忧无虑的多好呀。”兰嫔的眼中不自觉地晃过一抹落寞的神采,似乎很怀念这样的感觉。
若宁见了不禁感叹:说来最风光的是这后宫的女人,最可怜的也是这后宫的女人啊!绕是如兰嫔这等身份的人都这般无奈,何况是那些在后宫碌碌一生,到头来却连个该有的名分地位都没有的秀女们。心中不自觉地对兰嫔又多了一抹好感,在后宫这么多年,还能保有一丝清明是非常的不易的啊。心中暗暗想到:也许多这么一个姐姐还是不错的。
也许兰嫔永远不会想到,就是这一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落寞为她赢来了一个在后宫中难得的真诚待她的妹妹。也就是这个妹妹为她在后宫中留了一条生存之路。
兰嫔哪知若宁在心里打得那到弯弯,见若宁不说话,才惊知自己一时失言,就又说道:“妹妹,你感觉好点了么?”
“谢谢姐姐关心,妹妹好多了。”若宁已不死刚开始似地与兰嫔打官腔了,说话的语气也真诚地多了。
“如果妹妹不嫌弃的话,就由姐姐陪妹妹一起回储秀宫如何?一路上咱们姐妹俩也好再说说话。”似乎是感受到了若宁语气中的真诚,兰嫔说话也亲切了几分。
“那就有劳姐姐了。”若宁心想:这就是后宫的女人啊,事事都要算计殆尽。
没错,兰嫔有算计了若宁一把。想兰嫔是何等身份?而若宁此刻只是个还没有封号的秀女吧了,要说想要让若宁记恩也实在不用做到这个地步,那她为什么要亲自送若宁回储秀宫呢?为了姐妹情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诏告所有的秀女,若宁是她的人,有意要投入她门下,自然会讨好若宁,反之,异于她心的自然就会排挤若宁,她要的就是用最短的时间识清这群秀女的心思,还有隐藏的后台。
“小萃还不给妹妹更衣?”兰嫔对着小萃唤到。
很好,这衣一更说我不是她的人,估计也没有人相信了,我这个妹妹还真是不好当啊。甜头没吃到,这苦肯定是少不了了。若宁暗暗在心里叫苦。
“是,娘娘。”小萃马上领略到兰嫔的意思,拿了套印有兰花的纱裙过来。“奴婢这就给小主更衣。”说着就把那身衣裳往若宁身上套,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欢。
“理当是妹妹来孝敬姐姐的,现在倒是妹妹拿了姐姐一身衣裳。”若宁说着还露出一付不好意思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要不是真想把你当姐姐看,要我做炮灰,打死都不干。
“妹妹穿这身衣裳真是好看啊。”兰嫔赞到。
“姐姐说笑了,这衣裳上的兰花只有姐姐才配得上呢!”若宁又赞回去。
若宁和兰嫔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向了储秀宫。而在储秀宫等待着若宁又会是什么?现在谁也不知道,但若宁心里清楚一点,自己如果想要在这宫闱之中隐于世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从她踏出兰嫔寝宫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