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小找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楼小小是玉楼春的金字招牌，玉楼春十几年就出了这么一位绝色。

老鸨拿她像祖宗一样供着。她不出场的日子，客流量就成倍的往下降。

楼小小名气越来越大，直到被冠上了‘天下第一名妓’的称誉，玉楼春火了。慕名而来的王公贵族，朝中大臣大笔大笔银子的捧场。

老鸨有次翻账簿，楼小小一个人竟赚了玉楼春三分之二的银子。尽管她极少出台……如今她要走，玉楼春留不住客人，没有了她的三分之二，她和这一楼的姑娘拿什么吃饭？

老鸨以为她是嫌分红少，为了长久的利益，老鸨狠了狠心，决定给她楼里一半的股权。为了做绝，断了她的后路留下这株摇钱树，老鸨拟了合同条件：在玉楼春终身为妓。

兴致勃勃的等着楼小小签字画押。谁料，她绝，楼小小比她更绝。

这祖宗看到她的合同，二话不说就给撕了！

丢下一句话：“东方雪衣给我出的赎金。”

老鸨顿时内伤，武林第一，东方雪衣。

得罪不起。

同样的，她也得罪不起那些管她要人的权贵啊！

她恬着脸，再找了一次楼小小。楼小小冷冷的对她说：“妈妈，东方雪衣很爱我，如果你要留我，恐怕玉楼春就没了。”

老鸨顿时噤若寒蝉。

现在，户部尚书细长的眼睛胁迫着她，老鸨头上滴下大颗大颗的冷汗。

刚才在她的千般哀求下，楼小小总算答应出来。可她磨磨唧唧到现在都没来！

在众人迫人的视线下，老鸨强装安抚笑颜，硬着头皮对楼上喊：“小小，你好了没有？别让贵客等急了！”

等了一会，没人吱声。一瞬间静的可怕。

老鸨闭上眼，凄凄然，这下真完蛋了。

顶楼上，一道清灵的声音传来。

“来了。”

听在老鸨耳里，无异于天籁。

席间的人微微一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线轻盈的好像出谷黄莺，慵懒的调调，让人想揪住羽尾。

几条绸带倏的抽出，勾裹了红漆沉香木做的阑干。绸带大约有一丈宽，洁白如雪。

楼小小就这么踏雪而来。

轻盈的腰肢一摆，犹如蛟龙潜水。藕色的水衫在白绸间翻飞。

底下的人看傻了眼。

玉楼春有六层楼。这样籍着白绸下来，只能看到她纤细的肢体，那张脸上戴着一块白纱，清风明月，白纱在风的作用下轻轻扬起一角，露出她略嫌苍白的唇。

武高离得最近，眼都直了。

他想起自己无意间看过的一张艳图。上面的美人一张富态圆脸，发髻松松落下，披散在雪白的身子上。胸部丰腴，两点殷红。

那是一个下属私下解决时被他撞到的。他并没有斥责下属，而是随意问了一句：“哟~这是杨贵妃还是王昭君啊~”下属见他亲和，嘿嘿笑道：“不是，是楼小小。”

楼小小，天下第一名妓。

十五岁出道，以一舞“啄春”夺魁。参加过玉楼春那场花魁大赛的人一定不会忘记，那个少女转头抬眼，衔花一笑的豔冶风姿。

楼小小成了艳妓的标识，提到楼小小，男人们都知道那是第一名妓，却并没有多少人见过。

她身价太高。就如武高的许多同僚都打趣过哪天去那温柔乡里见识见识那第一名妓，却没人真去。都懂得要爱惜羽毛的。

开的玩笑多了，武高也就对楼小小模糊了，仅存的就是别人常挂在嘴边的去看看、去见识见识和那一幅淫糜的裸女。

武高来这是因为新晋仕途，巴结巴结刘相树大好乘凉。平日他和那群同僚一样，断不会自损渐丰的羽翼。陛下最不喜官员流连烟花之地。他最懂得见风使舵。

眼前一亮，楼小小已自绸带上跃了下来。站在武高面前。

虽然蒙着面，武高看她秋泓一般潋滟的黑眸，弯刀锋眉，直挺的鼻梁，墨玉一般乌黑的发。武高微微发愣，真人竟与那画中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