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各种简朴的色调,我的心情格外烦躁,天天要么对着傅瑾言那无表情的脸,要么盯着枯燥乏味的肥皂剧消耗着时间。
墙上的钟表越走越慢,每时每刻都在煎熬。我在床上又翻腾了一下,终于按捺不住了,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脚还没挨到地上,傅瑾言就像是看见天塌了一样,赶快按住我的身子,将我塞进被窝里。我恼怒的蹬开被子,别过头直接忽视他严肃的神色。
“你是不是想让我闷死?”
傅瑾言竟然难得好脾气的说:“那你要怎样才不闷?”
我也不得寸进尺,赶紧笑脸相迎:“你让我出去走走吧,不然我真的要憋死了。”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坚决的说:“不行,医生说了要让你好好休息。”
我烦闷的在床上使劲扑腾,再这样下去,我没被消毒水恶心死,也要发霉了。心里骂了梦玲一万次一千次都有了,这死丫头,没良心的,我都住院了也不来看看我,真的要让我被傅瑾言摧残死啊。自从住进了医院,我成功的睁开了双眼。
傅瑾言一直寸步不离,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其实我多想你丫的能不能别这么尽职尽责!虽然,我心里有点小小的甜蜜,但我总感觉他那不是照顾我,简直是看犯人啊。我但凡敢动一下,他就问我:“渴了?饿了?想吃什么?”
我脸色乌青的说:“我要上厕所!”
他就赶快迎上来,义不容辞的说:“我陪你!”
啊!啊!他把我逼的无话可说,逼的我想去挠墙。
我暴斥:“傅瑾言,你丫的,我又不是残废、绝症,你至于不至于啊。”
傅瑾言怒答:“管你是不是残废,你的事都至于。”
正当我们争论的你死我活的时候,门被“刷”的一下推开了,冲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怀里抱着我最爱的百合捧花,右手还拐着一个大妈买菜的篮子。
我看着梦玲一身“混搭风”的奇葩搭配,突然生出还不如不来的想法。只见梦玲绕过傅瑾言时将花扔给他,然后径直走到我面前搂着我的脖子,差点没给我勒死。
“啊!乔乔,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话罢,她终于放开了她的魔爪。
我打了她一拳,愤愤的说:“说什么呢?会说点好听的不?”
她没皮没脸的嘿嘿一笑,将手中的篮子交到我手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里面放的全是鸡蛋,一个个卧在篮子里委屈的看着我。
我脸部抽搐了一下,傅瑾言拉过篮子看了看,直接转身走了出去,脸上还憋着笑。我心里满满的鄙视,你笑就笑呗,还得躲一边笑,是怕损害你的高冷形象?
我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张张嘴无奈的说:“梦玲,你这是干什么呢?”
她眨巴着眼睛,理所应当的说:“给你补身体啊,我看我外婆送礼都是这样送的。”
我仿佛感觉一万只草泥马飞驰而过,妈妈呀,你外婆……好吧,我一向不了解这孩子的思维,干脆直接跳过这件事。
“梦玲,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啊,我都快长毛了!”我假装抽泣了两声,看我过的多辛苦。
梦玲直接坐到我的床边,脸耷拉的老长。“哎呀,可别说了,看你多幸福啊,生病了,傅瑾言全天陪着你,哪跟白帆似的。”
我渐渐回忆起晕倒前的事情,心里很是不好意思,毕竟因为我梦玲和白帆当时吵了起来。
“你们怎么样了?”我试探的询问。
“别提了,白帆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管我使出什么花招,他都抵死不从,我现在还没把他搞定。”梦玲撅着嘴唇,宛如泄气的皮球。
我思索了片刻,笑盈盈的说:“这可不见得,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变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再来记猛料没准就乖乖就范了。”话罢,她的眸子瞬间被点亮了,俶尔又暗了下去。
“我可是什么招都用上了,那哥们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我去哪儿再来个猛的啊?我总不能给他下药,然后赖上他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额…..这招是有点……咦,对了,不行就找个情敌啊,刺激他一下,男的最看不了这个,反正追你的人那么多,还怕找不到像样的情敌?”
半晌,梦玲拍案叫绝,然后抱着我就往我脸上亲,我擦擦脸上的口水瞅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唉,恋爱中的女生真是喜怒无常啊。
想到了好的办法,梦玲刹那满血复活,冲我说了声“好好养病”后,宛如风一样离开了,只可惜是龙卷风。突然想起《再别康桥》中的句子,用在梦玲身上便是:惊天动地的我走了,正如我惊天动地的来,我挥挥手中的篮子,作别苦逼的乔乔。
梦玲刚离开,傅瑾言便推门走了进来,白衬衣牛仔裤,永远都是这样的搭配。当我抬头对上他阴险意味的目光,就像大野狼看着小白兔垂涎三尺的表情,我的心紧张的漏跳了一拍,赶快往床头缩了缩,直到背部抵着上床头。
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本能的闭上眼睛双手抵在胸前,他的双手按在床的两边,将我圈在他的臂弯里。暖暖的鼻息扫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的胳膊抵着他的胸膛,咬咬嘴唇说:“傅瑾言,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你不是嫌无聊么?我给你找点乐子。”说着还不忘阴测测的笑几声。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的脸,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好声好气的说:“不无聊,怎么会无聊呢。”
他满意的放开了我,我偷偷眯着眼睛看着他奸计得逞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愤懑啊,我就这么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了!农奴什么时候可以翻身把歌唱啊?!
我泄气的耷拉着脑袋,最后直接用被子捂着头睡觉,这大白天的,我也睡不着啊!我翻来覆去,郁闷到了极点。现在就是给我来几套数学题也是好的,可是傅大神肯定不会同意的,一定拿医生的话当圣旨。
傅瑾言将被子一把掀开,把我拉了出来。“算了,看你这么痛苦的份上,我就带你到外面逛逛吧。”
我感激的抱着他的胳膊,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结果当我听见下面这句话,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吐了出来。
“我要不要去借个轮椅。”傅瑾言深思熟虑后正准备出去,我抱着他的胳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傅瑾言,你真用轮椅推着我出去,我就死给你看!”有没有搞错啊,我能蹦能跳的,他竟然要用轮椅!
最后终于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傅瑾言打消了这个神经质的想法。当我终于脱离消毒水的荼毒,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傅大神的看管下,要想逃出牢笼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伸了伸懒腰,自顾自的往前走,傅瑾言跟在我的身后,没走几步就会问句:“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渴不渴?”
问过几次后我忍不住吼了出来:“傅瑾言,你现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以前也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你嫌我啰嗦啊!”
我看着傅瑾言铁青的脸赶紧纠正道:“没,没,哪敢啊,只是你一下子话这么多,我适应不了。”
傅瑾言生气的踢着路上的石头,嘴里小声念叨着:“妈的,就知道不该相信小姑的话!”
“你说什么?”我转过身看着他撇着嘴,像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
“没什么。”他转过头别扭的说,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