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苦的回忆
第二章 痛苦的回忆

不知在何处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我看到你,所有的星星都落在我头上。曾经的我并不理解其中的美好,当我遇见你,我竟生生的感觉到星星在我的头上一闪一闪。

高中时期的周末总令我盼望,那是忙里偷闲的一种窃喜。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仿佛除了学习其他的一切活动都成了罪过。

唯有周末,当繁华落幕,同学们欢快离去,我开始为大把的时间筹划,突然生出一种没有周末其实并不好的矛盾心理。或许,只有在人群中我才不会发现,原来自己这样孤独。

“嗡嗡,嗡嗡”,感受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不耐的掏出手机,看到手机上“那个人”的字样不断闪烁,我犹豫了一下,按动接通键。思索了一会儿说:

“喂。”

“小乔,周末不回来吗?”电话那头中年妇女的声音温柔可亲,小心翼翼的语气令我烦躁。

“不回去了,功课很忙。”话还没说完,耳畔便传来熟悉的男性声音,调皮的语气打破沉闷的僵局。

“老姐,你回来吧,你不回来,老妈天天以泪洗面啊。”我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咧了咧。内心不断挣扎,知道我没办法拒绝这个小不点儿,每次都让他出马,这种感觉真不爽!何况她会流泪吗?起码我是从来没见过。

“小赫,我真的回不去,别逼姐姐好吗?”

静了几秒,蒋赫大概是了解我的脾气也不再说什么。

听着电话里“滴滴滴”的忙音,我陷入了沉思。时光辗转,回到那年秋。

大人常说,小孩子是没有记忆的,可是为什么那件事却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任时光匆匆流去,印记却越发清晰。

我原本姓蒋,五岁之前一切都安然无恙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之间我被换了角色,从无忧无虑的小姐到遗孤。这巨大的反差让我还来不及去反应,变成了现实。

也许,这就像在演电视剧,因为我演的不好,便从主角贬为了跑龙套。这么多年过了,我开始渐渐理解,命运有时就是那么残忍。

遭他人陷害的蒋家,顷刻间摇摇欲坠,土崩瓦解,爷爷丢了官职,父亲进了监狱。

先天不足的我因为身体虚弱每月都需要到医院接受治疗,简单来说就是拿钱续命。可这对于当年的蒋家来说简直是另一个拖累,再加上蒋赫作为男丁更加弥足珍贵。先天疾病和老一辈的旧思想改变了我人生的正常轨道。

于是,理所当然,也是顺理成章的我被丢在了孤儿院,小小的我便明白了哭闹是没用的,追赶是于事无补。难道孤儿院可以为了一个渺小的我,一个离不开医药的我而不管其它孩子?弱小的我看到几个孩子为了填饱肚子打成一团,为了一件破旧的衣服争得你死我活。

我只能淡漠的看着这一切,骨子里的高傲确实无法像草芥一样卑微。明知道,这样下去也许我会死。我的小脸越发苍白,穿着白色的麻裙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这样我感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尽头。

直到有一天,他的出现—孟向阳。他就像我阴霾人生中微弱的光,将我从生命的尽头拉了回来。

他有令人艳羡的迷人微笑,当他对我笑时,我竟然不自觉的感觉自己应该也冲他笑笑。接着他会腼腆地说:“蒋乔,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比我大两岁,总是在其它孩子抢我食物时不顾一切的打走他们,然后把自己的那份食物也留给我。他总是那么天真的以为我是没有填饱肚子才会那么虚弱。

终于有一天,沉默的我爆发了。

我撕心裂肺地冲他吼叫:“孟向阳,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要死了你知道么,我活不长的!”

那时的我才五岁,便懂得了什么是遗弃,什么是生离死别。我想,只要我远离他,我死后他就不会那么伤心。后来,我常常想,难道经历太多的人会早熟么。毕竟当年我才5岁。

他的眸子里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他温暖的怀抱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是个阳光的人,令人温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向阳。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只要有人来领养,你肯定会活下去的,我会帮你。”不可置否地望着我,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简单,要不是他稚嫩的声音出卖了他,我真的以为他有足够的能力拯救我。

但是,那一天还是到来了,不知道是向阳的努力,还是我自身被唤起的求生欲望,在我得知有家人来领养孩子时,疯狂地扑向他们,抓住他们的衣角,任谁拉扯我都不放手。也许是看我可怜,穿着富贵的女人不忍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老公,我们养她吧。”于是,我被带走了,向阳站在车窗外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突然,我嗷嗷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怎么也止不住,那是我童年时期少有的一次哭泣。

坐在我旁边的女子,轻轻将我搂在怀中,我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母爱味道,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我,一双细腻温柔的手,将我从漆黑的空间中救了出来。我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生怕再次被抛弃。

我甚至不敢提及我的病情,就这样日渐衰弱。继母是深深的爱我的,她抱着我四处求医,但是换来的却是医生无奈的摇头。

我融入了一个新的家庭,一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家庭。有宠我惯我的母亲,有对我严格要求的父亲。他们几乎散尽家财来为我治病,尝试各种办法。我内心既愧疚又感激,拼命的挣扎着,努力的过活。

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竟然逐渐开始好转,我明白这源自他们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对我的爱。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一直是我依赖的对象。

我从开始小心翼翼的乖巧听话,到肆无忌惮的躲在他们怀里咯咯的笑,到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偶尔会调皮捣蛋。我多么希望时间能一辈子停留在那段时光。让我一辈子都享有你们的爱。

爸妈,我真的好想你们。想到这里,我的喉咙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我微微扬起头,硬是把摇摇欲坠的眼泪强逼了回去,心口针扎般的疼。那件事发生后,我再也没有哭过,仿佛泪水已经被岁月风干。

但是,每想到他们,忆起他们的好,我心上的恨意便又蒙上了一层。日月累计,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的埋在心底,生根发芽,愈发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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