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巧化干戈
第十一回 巧化干戈

朝拜还在有条不絮得进行着,我实在是对这些繁琐的细节没什么兴趣。便开始无聊地打量着这群人,为首的有四十多岁,络腮胡子,胖乎乎的;另外还有两个人不得不说,其他人就是些扔到人堆里都捡不出来的货色。

此人一袭蓝衣,八尺身高,携了把类似于游戏里的流星蝴蝶剑一类的兵器,长得还凑合,最大的特点便是干净;我猜想此人最可能就是瓯华国第一高手木朔烈风了。另外一位是位女子,她让我想起《西游记》里那位杏仙,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星眼光还彩,娥眉秀又齐。她简直是那个杏仙附体啊!

接着我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长青笛,那个为首的将所献之物置于盒内,呈给了陛下。陛下拿起看了眼便又放了回去,问道:“不知此笛有何奇特之处?”

我趁势打量了那支笛子,便知不是凡品,墨绿色的笛身,若不是席贵妃说它乃长青竹所制,怕是很多人会误以为那是上等的墨玉所制。而且那笛子像吸满了水,给人一种水波在其中缓缓流动的错觉。

“陛下有所不知,此笛乃是用我们瓯华国百年生的长青竹所制,一般人连吹响的能力都没有,敝国尚小,国内乐师多无能之辈。我国大王的意思是,临国人才辈出,不知临国是否有此能人可以吹动此笛。”

“笑话,区区一支笛子竟会如此诡异。来人,宣乐坊内所有官阶三品以上的乐师前来试奏。”临风有些微怒道,这使者竟如此嚣张,假借献宝虚名实则有意看我临国笑话。我这才意识到明日的斗诗和后天的比剑原来更有深意,诗情高低可以看出一个国家文人墨客和谋士的谋略之识,而剑术又可看出本国武将的实力。若是瓯华国输了,自然相安无事;但若是临国输了瓯华国可能会挑起一场战乱以报当年之仇。

片刻间约莫十来位一袭白衣袍的乐师奉召而来,纷纷试奏,但无奈无一人成功。在场所有人皆连连称奇,而那位使者更是面露得意之色。

“原来贵国的乐师也是一群酒囊饭袋,临国陛下,我们一行自远方而来今日献宝已经结束,恕我们先行告退。”

“启奏陛下,瓯华国使者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如此嚣张,老臣请求降罪与他。”说着那位蓄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就跪在了地上。临风有些犹豫,我知道这是个艰难的抉择,想必那瓯华国已经今非昔比,国力强壮了。若陛下因此而冲冠一怒斩杀使者,势必会给对方一个正当的发兵理由;但若是陛下咽下了这口气,必定会被耻笑。真是个两难的抉择,有时候想低头都难!我这才明白他当日所说的那句:你可知皇帝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陛下,臣妾斗胆想谏言一番。”我鬼使神差得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帮他一把。

“曲美人有什么话只管说来便是。”

“众所周知,我们临国自古以来以谦卑宽容闻名,临国子民更是如此。何不以宽容之心饶了这使者的冒犯之罪,要不然传出去陛下因为几句不敬之言杀了小国使者,丢了这宽容待人的美德便得不偿失了。”

“曲美人所言甚是,使者一行也乏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

朝拜大会散了之后,我们便都回了自己居所。一路上桐儿都在唠叨,说什么小姐真是越来越让人惊艳了,一句话便解了陛下的尴尬之境。

说实话今日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想到帮他;想想明天的赛诗会我就跟得了便秘一般,不舒服。

这天儿也是,用了午膳后竟淋淋沥沥地下起了春雨,我百无聊赖地趴在雕花的窗前看着外面织起了一层烟雨迷离的帐幔。想起来几日前桐儿说那丁香园里的丁香开的正好,高中念书时就喜欢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后来就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了丁香花。真想撑一把伞去园子里看看那雨中的丁香,我看了看桐儿此刻已睡下了,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就让她没事就好好休息。

一时兴起,我便寻了把十六骨的油纸伞一个人朝着那丁香园踱去。踏着湿漉漉的石子路,莲步起落间还有泥水溅上衣裙,浪漫之意全无,我这便是东施效颦吧!

踏进园子里看到水珠将落欲落地坠在四瓣的洁白花瓣上,嫣红的花苞上,不由得心生怜悯。坊间有种说法,寻到五瓣丁香的人会得到幸福,恐怕也是子虚乌有的谣言吧。我俯下身去,一手执伞,一手翻着团簇的花瓣,发现竟无一朵是五瓣,真是扫兴!

正欲起身离去之时,我竟看见了妍美人身着一身素白,打着伞神色匆匆地从园子门口路过,我还以为是雨雾迷蒙,我看花了眼。但追出去的时候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我确定自己没看错。

如果说有一天我死了,那肯定是好奇惹的祸。

我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个妍美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她肯定不是那种下雨天闲得无聊去撑着伞数丁香花瓣的人。

当我看到她进了那个废弃已久的风信殿,正准备悄悄靠过去看看时,只觉后脑勺一痛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觉得喉咙干涩生疼,浑身像被杖责了一般疼痛。我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临风那张貌若潘安的脸。陛下?他怎会在这里?

“怎么,还能醒过来啊?你这下雨天不好生待着跑那丁香园去干什么了?”陛下假装生气微微瞪着眼睛道。

“我,我去看丁香花了,为明日赋诗找灵感。”

“那灵感可找到了?”

我一时失言,哪会有什么灵感,小命没丢已经不错了。不过依我目前的情况我应该是重感冒了,临风不会惨无人道到让我带病奋战吧!

“陛下,人家现在可是淋感冒了,病毒都把灵感杀死了。再说我们临国才能出众的人海了去了,随便一个都能秒杀瓯华国使者,我明天不如在阁里静候佳音顺便再把病养一养,如何?”

“你的确该好生养着了,都烧得开始胡言乱语了?那便如你所愿,明日好生养着吧!”陛下有些不愠道。

顿了顿他接着说:“勤政殿还有些折子没批,你好生照顾自己。!”说完便起驾回宫了。

紧接着桐儿那丫头便进来了,“小姐可听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自然是听过的。”我觉得这丫头越发得没规矩了,难道是得了我的真传?

。。。。。。

晚间戌时,雨渐渐停了下来,我的感冒也已经好了大半,身体好真是没办法。我本来准备晚上燃香见烟雨平生一面,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我都应接不暇了。

偏偏桐儿说一直在养病的萧充媛病情又恶化了,好像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准备去看看这个苦命的女子。

于是便让桐儿备下厚礼,前去兰慧苑了。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不仅如此,连服侍的丫头都不上心。我踏进兰慧苑时,那个玉儿正在门口打瞌睡,其他的侍女不见踪影。这是见主子失宠了,连这帮奴才都是这副德行,萧艾的生活过的多悲惨,真是可想而知了。

“醒醒,怎么不在屋内伺候你主子?”我踢了踢她道。

“啊,参见曲美人,我家主子已经歇息了。”那玉儿睁开惺忪的睡眼,忙双膝下跪哆哆嗦嗦道。眼神迷离,一看便知是遮掩之词。

我没理会她,径直走进屋内。屋内昏暗得像是没人住一般,这般凄凉景色真是令人叹息。

“萧姐姐,曲妹妹前来看你了,你可歇下了?”

“是妹妹啊!还没,咳咳。”她便咳个不停,我拍了拍她的背道:“姐姐这病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萧艾憔悴地不像个活人,面无血色,像凋残的落花。

。。。。。。

我们聊了些许时刻,她的神色也有所好转,言语之间我还是听得出来她是多么希望陛下前来看她,毕竟临风是她此生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

走出兰慧苑的时候,夜风习习夹杂着片片殷红摇摇欲坠,像下了场花瓣雨。真是“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皇宫真是个令人悲喜交加的地方。

“桐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我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像淡出了红尘之外。

“小姐真的不用桐儿跟着吗?”

“放心吧,我走走就回去了。”桐儿没在说什么,她把灯笼留给了我,自己抹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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