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卿呼此名
吾愿卿呼此名

吾名唤作……

如果改变了自己,还能叫这个名字么?

吾辈也曾很认真的思考,汝等痛苦的活着,未知命,未知末里,血液里流着鲜活的血,除了证明我是人类这个事实,但是,却做不了一个人类,并不是世人弃我,而是吾弃为人。

冥零总是喜欢站在地狱最高处俯视那个一片暗海似地的红光地狱,以不屑的眼,死亡之名,不屑于那个人间世界,从不多说多余的字,所作的一切动作,只有拔刀,挥刀,然后收鞘。

她代表冥界,代表了死亡,无论神也罢,妖也好,总是在那把用无数灵体,魂魄炼制的刀下乞求,然后希望得到共享生命的权利,只是当刀挥下,洒在土地上的鲜血也殷红的不那么真实了。

无谓的期望,也变得如此那般的可笑。

冥零是地狱里古往今来唯一被奉为神的人类,祭品,从不见的无情,从未有的言语,从未多余的表情,似乎从来没有心情一般的杂念,只是傀儡一般的活着,却是知晓主人的心思,为冥王开创未来,吞噬着并一步一步的强大着,诸神向往。

世人知晓北冥大阴阳家有一位人间最厉害的灵师,似乎是从开祖以来最强的继承人。

很多年前的百鬼夜行,人间阴兵借道时,万鬼人间的壮观景象在人间呈现,那从阴门地狱之中走出来的鬼吏对她却是一拜,北冥世家的所有的人都如此以敬畏的姿态看着那一身红装的小小孩童,淡淡的眸里浮起红圈,额头上祭字因为风吹起刘海的遮挡而露在众人的眼前。

站立人之最高处,鬼吏顶端,阴兵一拜,北冥世家的当家人也差点跪下去。

生来不凡,轮回有命,到现如今能单手抗争地狱炎鬼的神之代理。

侧躺在三千弱水之上,红眸注视着深澈的水,冥王伸手去拨弄,水底沉睡着那样的绝世容颜,恍如熟睡一般,眉眼如画,与岸边那跪等的女子如此相似。

冥王看着手心里的往生花脉络,清晰的印在手心里,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水中的女子听。

“疼惜她的人只有你,那是曾经,现在,疼惜她的还有我,本王并非是人类,我能给予她的,只有那些权力与光荣,让世人匍匐在她脚下,以卑微的姿态,连头也不敢抬的仰望,但是,,那是属于本王的,你不能疼爱,就连北冥你的男人也只能跪在地狱仰望。”

水墨一般的女子静静的似在聆听,一动不动的沉浮在水中。

“即便你们是她的至亲,也无法再成为她的至爱了,因为,本王不允。”瞬间露出的杀意,使水雾都退避,“冥零便是冥零,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不能有名字的原因,便是那名字只能由本王赐予。”

黑发随水动,素衣也在水中静静的飘着,冥王淡笑,“故乡多遥啊,半夏,永远的沉睡在此地吧,这也算是本王的感谢吧,用这地狱之水,保你不腐不朽。”

人类,多渺小的存在。

直到死后才知道误解了那男人,即便很自责也无用了,但是,从上古中窥探命运,这是地狱对他的惩罚,不管他看到了什么。

十八层地狱里幽幽一声叹息,这个地方,命都管不了。

有人自愿献出灵魂,以生离刻骨的痛楚,承受着岁月的煎熬,年轮的侵蚀,堕入地狱深处,从此偏离人道。

所作的这一切的堕落,并未知其后果,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份寄宿,即便不能存活,也不能留下任何悲望。

陌上花开,寂白如魅。

冥零?

那个孩子,正向你的名字一般,寂白却如魅,不知人世的无知可曾让她耻笑,但是,我所见到的她是不屑一切的,那浩瀚的眼底像是映不进世界给的东西,星空也不过如此吧,尘埃里漂浮,触也触不到边际。

我也是一样,和你一样,深爱着自己的孩子,那个被命运选中的孩子。

她的命运你已经尽力改变了,但是那是却还是一场枉然,陌白,你并未输,既然改变不了命运,那么可以改变的还有命运遗失之后的未来……

你用灵力支撑,非将她晚生了一个月,谁知命运却明镜止水,你所做的一切用你的方法,同样报复了,将它变成了枉然,当她出生时,空中的树叶停留了一个月才落下,无论怎样那天却仍是万鬼人间,无怎样,你依然改变不了命运,但是……

陌白,……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允许玩弄你的感情,哪怕是命运也一样!

“唷,北冥大人,”打断他的思绪的那鬼站在她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恶鬼看着他,“您很悠闲啊,不论是被地狱囚禁多少年,折磨多少年,依然还是这一副样子,怎么北冥大人,您不想逃离这里么?这个地方除了荒芜,除了折磨与酷刑还有可怕的法则,一点都不适合生存。”

“你已经死了,在这里,除非被吞噬否则死不了。这个地方,连神都逃不出去。”全身被锁链束缚的北冥自顾自的闭上眼,“就像是蝼蚁一样的地狱恶鬼,活不能活,已经连死也不能死了吗?”

咬牙强压着怒气,那丑陋的恶鬼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并非自己不如这个人类灵,只是要逃离这里,或许,只有这个窥探了命运的人类才会有办法。

“哈哈,我是好心为了北冥大人你着想,你看,你的女儿可是地狱之中的神之代理,冥零大人,不论哪位鬼神见了她都得退避三舍,百年前为人时,万鬼人间,夜行阴兵一拜冥零大人的传言已经足以令地狱人间都震荡了,但是,你看看你的现状,你是那位大人的父亲,为何要被囚禁在这里,受尽委屈?您只能呆在地狱受着无休止的煎熬,并且是永无止境的,北冥大人。”

“真是可笑的地狱,世俗啊……”叹一声,北冥倾城身上缠绕的锁链拉起地狱的裂缝。

那恶鬼瞬间惊惧的后退,“你……北冥倾城你想做什么?!”

“既然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如此痛苦的活着,那么在这个选择里,我就送你灰飞烟灭,解脱好了,连念想都留不下,如此魄灭,你也就不会在痛苦了,那多好!”斜眼看着他,北冥倾城拉起锁链,“我活的并不痛苦,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我是那么的充满期望。”

地狱裂开的缝将他拽入火域,“不!”丑陋的恶鬼发出刺耳的尖叫,却无奈阻止不了攀上来的锁链,“北冥!求你放过我!我想要活着!我还不想死!北冥!求你,我可以任你差遣,我可以为奴!”

“我并不需要傀儡,活的痛苦,那么你就死吧。”

“够了,北冥倾城!造成这一切的还不是你那可恨的女儿!无尽的吞噬杀戮,连一条已经渺小的生存的希望都不给我们!为何我们非要在她所到之地都投生红莲火中,我们只是为了生存罢了,为了生存让红莲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灵魂焚烧!为何!为何她非要在这地狱中!为何她要如此残忍!为何那么多恶鬼恶神都杀不了她,反而成了她的粮食!为何你们父女二人都是如此!为何!”

凄厉的惨叫被阻隔,炎狱之中只能听见沸腾的气泡。

“任何侮辱我妻子和女儿的东西,都将永不超生。”话灭,魄散。

闭眼,听见地狱里无尽的哀嚎,无边无际。

世界上……

飒那看了一眼桌上的画中那抹嫣红的身影,留了神。

北冥倾城回想起亲手夺走那个自己最深爱的两个女子的生命的时候,痛苦的闭上眼。

唯一能保护她们的,就只能远离她们……

但是,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并不知道对还是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应了直觉而已……

“风徕若!你就这么不想活么?!”很遥远的地方,有个声音如此质问他,在他记忆深处的地方,数不清的年轮里听过的声音,陌生却又熟悉。

……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经不在了,都已经死去了,父王,母亲,妹妹……在这样那样的地方,结束了各自的生命,以这样那样的方式,于是……我牵挂的人,永生永世都无法打开的心结和羁绊,便成了唯一的她,不是人类也好,妖怪也罢,我追寻的,不过只是她而已,不过……只是唯一的她罢了……

即便是浮生不若梦,岁月荏染,也愿此生静好。

立于云端之上,俯视着繁华盛世,即便是怀里抱着他,手中留着他,那又如何,终究还是留不下,命啊,轮回万世,依然在你的手中为人为妖,为神为魔,你还是不肯放过吗?

徕若……徕若……

风徕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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