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殉国
第九章 殉国

一份合约被推到自己面前,用两种语言书写,无非是割地,赔款,放权。只涉及倭国利益,却为众使虎视眈眈。

段玉站起身来,条约太过苛刻,他必然是不会答应的。九州正统得文人,自然要在此时引经据典,晓理通情,来说服这些饥饿的狼。他并不会夷语,但有公孙临风为其翻译:“……流珠群岛,为我九州之土,只可放其为租界,而与尊国交好,但万不能移其主权!……”慷慨激昂,拳拳爱国之心。

相信如果不出意外,再加上朝廷的补偿,定能打动这些侵略者,段玉对此大有信心。

公孙临风翻译得极好,一些段玉语意过重之处,都被他以轻描淡写带过了,各国来使也逐渐有松口之意。

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帮助倭国,而段玉的承诺中又有对各国的优待,来使们自然会有所倾向。

只是那倭人默不作声,在段玉几乎以为要成事之时,他抱着长盒站了起来,用一口不大流利的九州语问道:“你是在侮辱我的国家吗?”

“什么?”段玉看了看一旁的公孙临风,亦是一脸茫然。倭人野田次郎转向大使,中气十足地说了几句夷语,眼神不时瞟段玉,那些大使也时不时露出狐疑的眼光,眼神中多了些别的颜色。

公孙临风脸色大变,悄声向段玉说道:“那倭人说你将他们蔑为猪狗,那些所谓的补偿不过是施舍!”

“什么,根本没有的事!”段玉惊叫出声,抬头正对上大使们奇怪的目光,野田次郎眼中更是有掩不住的杀机。“他们说合约之事无需再议,一切都以此本为准!”

“什么?”

“还有,野田次郎先生希望你……”公孙临风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冰冷,“以死赎罪!”

段玉往后退了一步,父亲果然猜的没错,这是一个局,祝融氏与倭人布的局,自己和那些大使不过是工具罢了,只是自己即将成为牺牲品。

“段大人,他霓虹宫一定上报朝廷,言明你是为国捐躯!”公孙临风一把按住了后退的段玉,他自不可能直接杀害段玉,但野田次郎已经从怀中的木盒里抽出刀来了。

大使们面露惧色,但无一起身,这本不是倭人的大使,而是杀人的武器,他的本性,这些大使早已有所见识。

倭人的刀法与九州人有所不同,讲究的是狠厉,要的是刀刀致命,尽是些大开大合的动作,是一种舍命的绝对攻击。

此时的野田次郎早已一跃而起,一把武士刀直直地朝段玉的面门劈来。倭人的锻刀术也非寻常,薄如蝉翼的刀锋划开空气,削开肉体,斩灭灵魂,随时鲜血四溅。

沉默的武士在空中发出怪笑,他早已预见了结局。

刀入肉断骨的爽快感,刺耳的惨叫,滚烫的鲜血洒在脸上,很是满足。只是那惨叫声许久不停,一秒,两秒,三秒……野田次郎疑惑了,被其当头一刀还不死的人,他还没见过。

他抹去脸上的血污,躺在地上惨叫的却换了人,空荡着左臂的公孙临风在地上不住惨叫,旁边一只断口尚新的手臂。

“砍错了?”他来不及思考,只觉脑后一凉,一种难以抵挡的力量将他推动了,前行,前行,前行中仿佛回到从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在对着自己微笑,孩子在樱花树下挥舞着木刀,村子的樱花又盛开了,落在脸上,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野田次郎被钉死在墙上,一只箭穿脑而过。段玉不悦地瞟了眼袍袖上的血,对着地上不断抽动的公孙临风笑道:“公孙大人欠我一袭袍。”

“砰!”一名大使在慌乱中掏出了那名为枪的武器,向段誉扣动了扳机。子弹在空中旋转着钻进了段玉的左肩中,他身体一倾,看看稳住身形。

显然段玉从段潜那里获得了什么秘术,让他侥幸脱离了第一次攻击,但这秘术仿佛有什么限制般,他终究是受了伤。

段玉也不会回头,挥手离屋而去。门,即使上了锁,也只不过是个门而已。

这是公孙临云所始料未及的!他远远小看了段玉,后羿氏不会忘记战斗,即便是身为文官的段玉,也曾与兄长一同经历尸山血海。这是养尊处优的祝融族人,尤其是未曾杀过人的公孙临云所无法想象的!

屋外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枪声。

公孙临云终于站了起来。

“啪!”的一声,在合约上便有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公孙临云伏在桌旁,一只手搭在合约上:“段大人…言语不规,扰乱联谊,出手攻击来使,应当正法。现在起,我——公孙临风,便代替段大人,作为九州使者签署这份条约!”

侍卫们在段玉出门前便已死伤大半。现在段玉被零星几人护卫,路上阻挡无数,更是伤亡惨重。“夷人的枪果然厉害!”段玉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暗自后怕。

他能躲开那个倭人的快刀,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那高速的弹丸。

“还好,应该快离开攻击范围了。”段玉暗自目测,那些枪的射程与自己弓的射程差不多,而当他再次射杀一人后,已经再也攻击不到更远了。

“只要一息尚存,我便战无不胜!”他知道在远方,有个人也肯定在说着这句话,而自己身上的弹孔数目远比不上那人身上的伤疤。

“国耻啊!”段玉的心在颤抖,国家因国贼而衰落,他怎能不心痛。但此时也只能速速赶回回报,让明宗决断。

越来越远,离开使馆越来越远,段玉停下了脚步,歪靠在身旁的侍卫身上。

在侍卫的包围中,段玉的身体猛然颤抖,后胸却毫无预兆地喷出血来!

“居然…居然还是中弹了…不是…早出了射程了吗?”他推开侍卫搀扶的手,踉跄两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倾斜,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感到一团火焰在身体了翻滚,将自己的肉体寸寸撕裂。“我…我不甘啊!”他伸手向前,没能瞑目。

“八百米…刚到极限…”一个夷人青年在房顶上收起枪来,亲昵地亲了一口,“听他们说,你叫狙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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