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的心法是牢牢的记在脑袋里的，他也不怕忘记，昊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屠苏正坐在他身前，牢牢的盯着他，昊天吓了一跳，屁股向后挪了挪，戏嗫道：

“你干嘛啊，想杀人灭口啊。”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屠苏却变了脸色，他叹了口气，说道：

“啊，我想杀了你来着。”

“那我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啊。”

他听见屠苏的话却一点也不紧张，如果屠苏真的要杀了他的话，早就动手了，而不是在这里先和他商量。最主要的，在昊天的感觉里，屠苏他并不是像程南一样的伪善。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选择的人是你，不过，既然木已成舟，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昊天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翻了个白眼，对这句傻到家的话没有做任何回答，他换成盘膝的姿势，正想按照弑神诀来修炼的时候，屠苏却说道：

“先不能修炼，你的身体状况比也就比普通人略微强些，就这样直接修炼，即使弑神诀再厉害，你这辈子也别想杀了程南。”

要说这个世界上对昊天刺激最大的人，不是他的父母，更不是墨怜儿，而是程南。果然，昊天听了这话，原本的玩闹神情瞬间就收敛了起来，他正色道：

“我要怎么做？”

“先离开这儿，你已经可以控制魔云空间了，只要专心想着离开就可以，想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昊天点了点头，半眯着眼，按照屠苏所说，在心里默念着离开。心神微动间，他眼前的场景飞快的转变。

从魔云空间回到他的房间后，看着这熟悉的景色，昊天伸手掐了胳膊一下，挺疼的，魔云指环也还套在右手上，脑袋里的记忆也还在。他咧嘴笑了，幸好，不是梦啊。屋子里很黑，没有掌灯，更没有注意到屠苏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他向昊天招呼一声，就先出去了。

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他看见床边的地面上，一个白玉小瓶正安静的躺在地上，昊天走过去捡了起来，擦掉上面的浮灰，温柔的贴在嘴边，唇角微动，似乎在对着白玉瓶说着情人般的密语，眼神却冰冷可怖：

“程南，你可别先死啊，要等我亲手杀了你。”

他把白玉瓶放到床头，一个他每天醒来都能第一眼看到的地方。昊天出了门，外面已经黑夜，月明星稀，他一眼就看见屠苏站在院子里，黑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准备好接受我的教导了吗？我会用最严苛的方法教你，甚至不会管你的死活，但是，一定可以让你变强。”

屠苏没有回头，风把他的声音传到昊天的耳边，昊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白皙纤长，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手掌，无论如何都要让这双手拥有力量！他慢慢握紧了拳头，说道：

“只要能变强，我什么都能做到！”

“记住你的话，”

屠苏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拽住昊天的后衣领，也不待他反应，身体向上一纵，身为戒灵的强大灵力狂涌而出，形成无形的屏障护住两人全身，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昊天的脚下也有灵力形成的气团支撑他的身体。尽管手中还提着昊天，可这对屠苏好像全无影响，他甚至不用休息，仅凭着强大的灵力就带着昊天漂浮似的到了魔兽森林。

“你不是让我来杀魔兽吧，这里随便的一只可都能干掉我。”

二人在一处溪边停了下来，月色笼罩，给狭长的溪流披上一层银色的光芒。昊天揉了揉有些发软的腿，嘴上和屠苏搭话，心里想着明天城里估计又要有新的闹鬼传闻了，屠苏这一路飘着来简直是太霸气了。

“你去把那块石头拿过来。”

他指的是小溪最中央的凸起一块石头，大约有到昊天小腿的高度，但并不是很大。昊天挽起裤脚，将鞋子踢到一边，走进了小溪里，这小溪看着平淡，实则暗流汹涌，他刚刚单脚踏进去，就险些让溪底石头上的滑腻青苔滑倒，费力的稳住身体，溪里强劲暗流却不时的击打着他的小腿。不可能啊，只是个小溪，怎么有这么强大的暗流。

若是这个时候昊天还有时间回头的话，他就可以看到，屠苏云雾般的灵力正在他的上游翻涌着，促成了道道激烈的暗流。可是现在昊天已经没有时间去关注旁的了，明明是在冰凉的水里，现在满头大汗，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脚，脚趾紧紧的扣住脚下的大石，平稳住身体， 还要提防不时冒出来的暗流，昊天全身心的防备着。他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了，终于没有了石头青苔，他正松了口气时，一阵下陷感传来。

你这是玩我呢吧，昊天这时也忍不住的想爆粗口，过了青苔，这下子到了淤泥了，脚掌已经陷了进去，他正在费力向外拔，突然，强大的劲力击打在小腿上，“扑通”一声，昊天整个人都坐到了水里。

“起来，继续，这点程度都做不了，换成你那个表哥都能轻轻松松的完成。”

屠苏冷冷的望着他，丝毫没有任何要来帮忙的意思。不过，若他真的过来帮忙，只怕恼怒的就是昊天了。没在乎屠苏嘲讽的语气，昊天站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回头对屠苏笑道：

“闭嘴，谁说小爷我做不到了。”

并不是赌气才这么说的话，昊天不是旁人说几句话，他就相信和认真。从小生活在骗局里，他的坚毅和忍耐都是常人所不及的，若是只是旁人的几句话，他就当真，可能，昊天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只要保持好平衡，脚在淤泥里也给他提供了方便，这样就能不让暗流击倒了。他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每次把脚从淤泥里拔出来都极为的耗费体力。这地方是屠苏特地挑的吧！昊天麻木的向前挪动着，身上的衣袍已经全部湿透，一半是水，一半是汗。

到了石头旁边，昊天才明白什么是最主要的麻烦，在岸上看，这石头并不大，可是到了旁边，他才知道是自己太小看屠苏了。石头露在溪外的只有一半，剩下的部分在水里，部分在泥里。抱怨也没用，昊天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去搬石头，双腿没办法借力，他抱起石头正想向外拔的时，他的身体就会下陷。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昊天听见岸上额屠苏波澜不惊的声音：

“还有三个时辰天亮，你还有一个时辰来完成今天的训练。”

一个时辰的时间够了，昊天没空多想，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想个办法就行的了，石头更不回自己飞到岸上。昊天的力气不算大，他虽然无法修炼，可是在身体锻炼这方面是一点也没落下，力气比不上那些武徒，但是搬块石头还是绰绰有余的，前提是在平地的时候。

等到它顺利的搬起石头，整个小腿都陷进了淤泥里，一边向外拔一边转身往回走，他自身的体重在加上石头的重量让他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手臂酸涩，小腿往下也没有了直觉，他麻木的向前走，少年不高大的身影在小溪中甚至很难让人注意，屠苏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不知何时他收回了灵力，小溪有恢复了没有暗流的平静。

这些，昊天都没有注意到，他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目的，带着这块石头回到岸上！他走的很慢，在青苔处摔了好几次，石头重重的砸在他身上，发出“砰”的闷响声，在屠苏都有些不忍，想出言阻止之时，他又默默的站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接着向前走，缓慢却坚定。

是不是一个时辰之内，昊天不知道，只是他成功的把石头带到了岸上后，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尤其是胳膊，完全抬不起来。身上是被石头砸了几次，现在闷闷的痛。他仰躺在地上，眼睛望着天空上仅有的几个星星，目光清澈欣喜，他笑着说道：

“屠苏大叔，怎么样，我做到了哦。”

屠苏默然，他走过去踢了昊天一脚，神色间罕见的有了几分笑意，说道：

“快起来，现在修炼弑神诀定能事倍功半。”

“知道了知道了。”

随口应了句，他盘膝坐下，意识沉到识海中，弑神诀第一层的修炼法门就自动出现，也幸亏这弑神诀不是文字型的口诀，而是以图像的样子出现，要不然昊天可是一点都看不懂。弑神诀之所以和天下所有的修炼法决都不同，同样是吸收在天地之间游离的元力，他确是吸收之后留存在识海里，形成漩涡。别的习武之人的弱点是丹田，而昊天可以说是只要脑袋不毁，就可以不死。

第一步是感应天地间游离的元力，昊天按照弑神诀上所说，心神合一，抛掉脑袋里的杂念，专心的感受着身体周围的变化。半个时辰过去了，昊天还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反应，他有些焦躁，都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感受不到天地元力的话......

“昊天，凝神守意！”

声音宛如雷霆震耳，昊天一个激灵，连忙收起焦躁的心情，屠苏提醒的很是及时，要是心神不能平静，首次是不可能成功的，昊天本就过了修炼最佳的年龄，而以一次是修炼最为重要的，可以说，感受的天地元力越多，日后的成就也就越大。而这，是旁人帮不了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昊天依旧坐在那里，屠苏已经杀了好几只前来喝水的魔兽，他脸上也有了掩盖不住的疲色，火栾丹的力量绝大多数都帮助昊天修复了身体，他所得到的也不过十之二三。

就在昊天听了屠苏的提醒，心神合一之时，淡清色的光点出现在他的感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