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转机
四十一 转机

慕容贞坐在贺兰如月对面,手中紧紧攥着绢子,神色焦急,“自从您下了命令除非皇帝召见,不能向皇帝请安,这已经大半月过去了,嫔妾和后宫姐妹心中挂心不已。”

贺兰如月挑起护甲勾了勾茶盏中漂浮的茶叶,淡淡道:“皇上上了年纪,龙体有些不适也是有的,妹妹不必过于担心。”

慕容贞觑着贺兰如月的神色,微微皱了眉头:“娘娘,不是嫔妾过于担心,只是皇上已经一个月都不进后宫了,底下难免有人议论。”她略略停顿,“那些不顺意的老人自然好弹压,可是这些新送进来江南世家女子们可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贺兰如月随手从青瓷净瓶里折了一朵百合,水葱似得指甲掐着那娇嫩的茎叶,汁液溅在她白皙纤瘦的手指上,散发出别样的香气。她淡淡道:“这花旧了,看着碍眼自然要剪除,可这些新花却是最娇嫩的,轻轻一掐就折了。”

“嫔妾自然明白娘娘的意思,可是这些新来的女子可都是她们家族花了不少“心血”进宫的,若是·····”她欲言又止,只看贺兰如月的脸色。

“宫中向来规矩最多,既然进了宫那就难免会犯些错。你随意找个由头把那些不安分的打发了,本宫向来喜欢乖巧听话的人在身边。”贺兰如月漫不经心的说道,“过几霓虹宫一定向皇上进言,皇上必然会召见你的,好好准备着吧。”

慕容贞忙下座欠身道:“谢娘娘。”

贺兰如月见她神色欣喜,向侍女道:“去把新进贡的“含露香”装一些给敏婕妤,再去库房里挑几件好的首饰,一并给婕妤送去。”

“谢娘娘恩赐。”她含笑叩首,喜滋滋的出去了。

慕容贞一回到琼霖宫,便遣散了一众宫人,只留下忞儿在身边伺候。她看着忞儿正整理贺兰如月送来的东西,冷冷喝到:“都给本宫丢出去!什么劳什子,当我是她的奴才么?”

忞儿忙奉上一杯茶,宽慰道:“小主,您喝口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她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道:“自从上次和她联手后,本宫是什么都听命于她,那些腌臜事情却都要经过本宫的手,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恶心,可是又没有办法,除了和她联手,本宫才能有安身立命之地。可是,可是·····”她喘口气,恨道,“她居然断了本宫的恩宠,连皇帝也不许本宫见了!”

忞儿道:“主子,您别着急,她不是说了会让您见皇帝的么,到时候您把她这些日子在宫里兴风作浪的事情告诉皇帝,让皇上来惩处她,好出口恶气,也让她晓得您的利害。”

慕容贞看她一眼,思虑半晌:“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宫中的日子,就是这样处处充满着算计的过下去,虽然是红墙高楼,险象环生,却也能衣食周全。

而此时身在骊园中的慕容昭,却开始为吃食发愁了,傅凉玉愈来愈过分,原来送来的餐饭即便是残羹冷炙,忍忍却也能入口。可是如今,却是已经腐坏的饭菜。

采吉见此愤恨道:“这哪里是人吃得东西,分明就是喂牲口的!”

慕容昭也想过办法想用点银钱换点吃食,可看守骊园的下人都是凉玉身边的人,哪里能使唤得动。

这一日慕容昭正坐在廊下缝补冬衣,起身时便觉得天旋地转,之后便不省人事。

待她醒来时,却见菱悦满脸泪痕的握住她的手,欣喜道:“小姐,你醒了,您看谁来了。”

慕容昭揉一揉朦胧的眼,却见倧瑞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她看着倧瑞的背影,一时间心头酸涩不已,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虽然只是短暂的十几天,可是在慕容昭心中,却仿佛是走过了大半生那样漫长。他依旧穿着那身海蓝底纹袍服,只是仿佛清减了许多。她喉头苦涩不已,想要说什么,也终是忍住,只暗暗红了眼眶。

倧瑞站在那里,并不看她,只淡淡道:“你醒了。”

慕容昭艰难的起身,她只穿着素白中衣,单薄得如同冬日里一片枯叶,她微微欠身行礼:“参见王爷。”

倧瑞点点头,语气淡漠:“既然病着,便不用行礼了。”他转过身,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慕容昭,心中似有些不忍:“本王不知那些下人这般克扣你,以后不会了。”

听得此句,慕容昭心中一动:“多谢王爷挂怀。”

倧瑞微微低下头,只淡淡道:“你毕竟曾是我大哥的发妻,这些是应当的。”

慕容昭听他这样说,心中却也是凉了大半,他已然并不拿她当他的妻子了,这算不算一个莫大的讽刺。

她心苦笑,眼中却留出泪来:“王爷,您真的不愿意再听我辩白几句么?我慕容昭以全族起誓,我并未做过火焚静安寺一事,从也未想过伤害您的孩子。”

倧瑞看她信誓旦旦,不觉联想起近日所发生的一些事,他不是没有怀疑的,只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子,居然不是他要娶的人。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能再相信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上告皇帝慕容氏欺君大罪,可是他偏偏不能狠下心来。说到底,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那些沉醉的夜晚,他夜夜梦见自己和她的过去,他们相依坐在灯下,他替她画眉点妆,她便是清浅一笑,依偎进他的怀抱里。

可是如今,这样的场景却只能在梦中见到,到醒来时,却发现泪已然浸湿枕畔。

当他得知她在骊园晕倒时,他觉得这是他应受的惩罚,与他又有何关。可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行宫病重之时,她那痛楚的目光注视着他,心中突然便产生了矛盾,他还是来看她,只是他从未想到他见到的她,竟然瘦得脱了形,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刮走似的,他背过身去,不忍看见这样的她,也不愿意让她见到这样矛盾的自己。

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沉思,半晌才冷冷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做过这些事,可是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算冤枉了你。”

“若是有人策划陷害呢?”慕容昭冷声道,“有人一早便识破了我的身份,将此事告诉王爷后王爷您必然不会再相信我所说的一切,那么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便全部落在我头上。”

慕容昭的声音好像一记炸雷,在倧瑞脑中“轰”得一声炸开,倧瑞在那刻有一瞬间的迟疑,会不会她说得是真的难道真的有人利用自己的愤怒遮盖了事实。

可这些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稍稍缓和了口吻:“你且好好休养,本王自会查明事实真相。”

听得她这样说,慕容昭心中的心结稍稍宽解,她含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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