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诡谲一
二十八 诡谲一

采吉见慕容昭离去,悄悄溜出梅园角门。

凉玉卧在倧瑞身侧,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眼,身边的男子俊逸如山,只有在他熟睡的时候,她才觉得,他是属于她的。在她一次次被冷落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若是身边没有了慕容月,这个男子,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自从慕容月入府后,她与他便很少有肌肤之亲了,她记得那一晚,对她来说,那是她最羞耻的一晚——

倧瑞的唇吻在她的脖颈,脸颊,他的手轻轻在她最柔软的地方抚摸,那一刻,她像着了魔,她急切的环抱住他

,突然,倧瑞抓住她的手,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轻声问:“王爷?”

他推开她,淡淡道一句:“本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你先睡吧,我回书房了。”

她就那样看着他离去,眼神空洞,许久,她才唤过在外守夜的婢女:“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去记在起居注上。”

“今个儿好像是······初六,哦,对,是初六,是王爷娶侧王妃那日。”那婢女本来无心之语,在凉玉耳中,仿佛是魔咒,她抓过床上已经冷透的汤婆子,向她砸去,那婢女躲避不及,那汤婆子原是铜的,砸在额头上,便是一个肿块。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忙跪下叩头认错:“主子饶命,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凉玉看一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冷冷道:“滚出去!”

那婢女连滚地爬的出了娄月阁,一个人躲在阁前的梧桐树下,呜咽不已。

凉玉坐在榻上,呆滞了许久,自己在他眼中是什么?以前,他从未这样对她,那一瞬,慕容月的容貌出现在他眼前,她恨得眼中似要迸出血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须赶快拥有一个孩子,而她慕容月,绝对不能让她有生育的机会。

想到这些,她愈发觉得身上寒冷。

次日清晨,凉玉醒来后,发觉身边的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她伸手触上衾单,那冰凉的触感在提醒自己,这个昨夜还与她耳语温存的男子,已经早早离去,而他的去向,她心里明白。

凉玉遣退一众侍女,只留下采吉在身边。采吉替她细细梳理青丝,一丝不敢马虎。凉玉从檀香木锦匣内取出一对翡翠银耳坠,戴在耳朵上摇曳生光,她淡淡问道:“昨夜让你去打探那萧珏的消息,可曾有什么发现。”

采吉对她耳语几句,凉玉听后,眉头紧皱:“果真?那萧珏居然说这世上有和慕容月容貌及其相似之人?”

采吉点点头,又道:“奴婢还听那男子对侧王妃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话呢。”

听得采吉此话,凉玉不禁笑了:“是么,他们二人还真是有趣。”她又道,“上次让你去查那画像上男子的底细,可否打探清楚了?”

“奴婢私下里仔细打探过,那男子姓铁,名逸轩,是江南铁氏一族的大公子,只是自从上次有人看见他离开慕容府后,便失去了踪迹,他在城中的银宝斋,只交给他的管家打理,而且,奴婢还听人说了,江南的程氏二公子,曾出现在他府上,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倒还真是诡异呢,我看这桩桩件件,都和她慕容家有不少关系呢。”凉玉冷声道,她拿起花钿,仔细比着模样。

采吉在一旁附和道:“主子,您配这正红色的花钿,真是美极了。”

是了,这正红色,只有她能佩戴,别人若想要取代,那就别怪她狠心。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冷冷笑出来。

慕容昭早间起来,便觉得不适。

倧瑞早早赶过来,陪慕容昭用早膳。他看着慕容昭发白的脸,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慕容昭摇摇头:“许是我昨日贪杯,又着了风寒。”

“那还不快找太医来?”

慕容昭按下他的手:“王爷不必麻烦,不过是身子不太舒服,何必从宫里劳师动众的请太医来。”

倧瑞的手指尖,抚上她的面庞:“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昨夜没有来看你。”

慕容昭摇摇头:“臣妾从未因此怪过你,臣妾知道,王爷不是臣妾一人的夫君,也是别人的。”

倧瑞眉头依然有淡淡的愁意:“可是你的样子,让我担心。”

“臣妾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姐姐是有福气的人,可见臣妾福薄,不能有臣妾自己的孩子。”她缓缓依偎进倧瑞的怀里,“若说臣妾难过伤心,也是因为此吧。”

倧瑞清浅一笑,拦住她瘦弱的肩头:“你我说好了白头偕老,还怕没有以后么?”

慕容昭抬眼看他亦浅浅笑出来。

二人用罢早膳,倧瑞便去和萧珏一同到郊外赛马,临行前,慕容昭亲手为倧瑞系好披风上的缎带,她靠近他耳边,细语道:“早些回来。”

倧瑞握一握她的手,翻身上马而去。

萧珏策马同行,对倧瑞笑道:“贤弟真是好福气,能在这世上寻得一心人。”

“说到底,还是很难一心,我有两房妻室,有时候总不能兼顾,说到底,这世间总有事难两全。”倧瑞似是自嘲,“我还是羡慕你,在这尘世间没有羁绊,闲云野鹤。”

萧珏淡然一笑,策马扬长而去。

一上午闲来无事,慕容昭便坐在小几前看书,倒是菱悦抱着两匹锦缎一脸不高兴的走进来。

慕容昭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怎么了?”

“奴婢去拿新进贡来的苏锦,却只剩下这两匹了,主子您看,这些颜色都是您不喜欢的。”慕容昭看那两匹锦缎,皆是那鲜艳而俗媚的艳粉色,她不置可否,淡淡道一句:“搁在哪里吧。”

“小姐,你明知是那位拿走了咋们的锦缎,进贡来的锦缎有二十匹,她却只给两匹······”

慕容昭看她一眼,菱悦自知失言,忙低头不再说话。

慕容昭拉过菱悦的手,缓缓道:“她有了身孕,我们自然要让着她,她拿这些锦缎也是为了给王爷的孩子做小衣裳啊,菱悦,我们不缺这些锦缎,这两匹锦缎颜色不适合我,你却适合的很。”

“小姐·····奴婢只是觉得她也太欺负人了,可这苏锦这般名贵,奴婢不敢。”

“我说你适合,你便适合。”

慕容昭看着菱悦离去,将书搁在桌上,起身去园子里散心,起身的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状的窒息感觉从胸腔浮上来,眩晕感险些让她站不住,她强自扶着桌角,缓缓坐下来。

“我这几日是怎么了?”她暗暗问自己,疑惑占据她的心头,盘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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