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芸宫的主殿中，三皇子夏侯璘陪着大倾的帝王夏侯酹祭奠着已故十五载的芸贵妃。

“璘儿，你可还记得你的母妃是如何模样？”不惑之龄的帝王，耳边已经生出了华发，眼中也浮现出藏不住的疲惫。

近日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不论是南疆的叛乱，还是夏侯瑶的身中剧毒，都让这位年迈的帝王操透了心。

“母妃生养之恩，儿臣昼夜不敢忘。更何况，母妃她才色倾城，天下无双，儿臣又怎能忘得了。”此时的夏侯璘多了几分其他的情绪，不似平日里的，除了笑容还是笑容。

“是啊，溪芸那样的女子，见过的，几人能忘？”夏侯酹眼中的疲惫更深，他是权势滔天的帝王，却留不住一个女人的性命。即使那个女人，是他最爱的女人。

夏侯璘看着他的父皇，心中的敬意和恨意不断交缠，难分胜负。

“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如意？”十五年前的夏侯酹，爱惨了也恨透了那个悄悄离世的女人，所以将夏侯璘过继给潇贵妃后便不曾过问。尽管夏侯璘衣食无忧，他依旧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潇母妃待儿臣视如己出，衣食住行皆与其他兄弟们相同，更有倾世与儿臣一起玩耍，倒也不曾觉得孤独寂寞。如今出了皇宫，有了自己的府邸，更是多了几分自在。”有倾世那样的人在身边，孤独从何说起？每日里听着丰南诉说着九郎的成长，又怎会寂寞？

“如此便好。”夏侯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叫做欣慰的神情，心底的愧疚一点点散去。那个女人的儿子过的很好，是不是意味着他在百年之后可以笑着去见那个女人了？

“父皇，九郎还穿着旧衣，吃着冷食，三皇弟又如何好的了？”夏侯瑾带着九郎穿过了重重地枫林，赶上了最好的时机，出现在了夏侯酹的视线中。

九郎站在夏侯瑾的身侧，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夏侯酹，思考着他眼中的疲惫从何而来。却在收回视线时看到了夏侯酹身旁的夏侯璘。

“哥哥，你都好久没有来看九郎了，九郎好想你。”九郎快步跑到夏侯璘的身边，扑向夏侯璘的怀中，紧紧抱住夏侯璘的腰。

夏侯璘伸手轻拍着九郎的后背，看向夏侯瑾的眼神中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九郎，九郎……”夏侯酹呢喃着九郎的名字，眼中的所有的神情都消散干净，只留着深深的震惊。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只是母妃交代，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九郎的存在。母妃遗言，儿臣万死不敢不从。”夏侯璘牵着九郎的手，一起跪在夏侯酹的面前。

听着夏侯璘的话，夏侯酹半蹲着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九郎，“让朕仔细看看你的脸。”

若说之前还有那么一丝的疑惑，但是在见到九郎的面容之后，夏侯酹的怀疑便烟消云散了。九郎的眉眼与夏侯酹的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那张薄唇却完全的继承了已逝的芸贵妃。

“你多大了？”夏侯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

“过了今日，便十五岁了。”九郎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却还是将夏侯瑾事先教他的话回答了出来。

“过了今日，你便是十五岁。”夏侯酹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两行浊泪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