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这么大,不叫他们回营么?”玉姤看着大帐外仍在苦苦坚持的百人,有些担忧。
“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薛凝语气里带着欣喜,这样有耐力的兵可是许久未见了。
“只能说他们冥顽不灵,不知悔改。”薛凛心中虽对他们有所期待,却也无奈于他们的逆反之心。
宋旖萼本来坐在行军地图前缩着身子喝茶取暖,听那几人讨论来了兴趣,便也来到帐门前观看。
大雨倾盆,雨打在脸上生疼生疼,却寒在心里。
雨幕中整整齐齐的百人列队,眼神凛冽。
宋旖萼看了半天,除了寒风吹进的些微雨丝让身体更加寒冷之外,别无所获。
“擒贼先擒王。”宋旖萼忽然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这话说给薛凝听也说给薛凛听。
账中安静了许久,只怕每个人都在思衬着宋旖萼话中的意味。
“今日只怕也够了,让他们回去吧。”薛凛也许想出了什么门道,朗声对着卫觉吩咐道。
命令一下,百人列队终于松懈,一个一个互相扶持回了营帐,步子都是虚浮的,只怕明日都不会恢复。
“对了,萧珲呢?”玉姤终于看够,在宋旖萼身边坐下用茶。
“我有些事交托他帮我办。”薛凛道。
“巧了,我也有事让他替我办了。”薛凝笑道。
“你们的事都让他办了,你们干什么呀?”宋旖萼笑问。
薛凝薛凛两人尴尬地一笑,神情动作竟出奇地一致。宋旖萼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兄弟,血脉相连,骨肉相亲。
“宋旖萼,不要以为我有一点喜欢你,便可以任意妄为!”
薛凝的话犹在耳边,宋旖萼久久无法平静。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倾倒,摇摆不定。
“哎呀!哎呀!”萧珲怪叫着冲了进来。
玉姤很有眼力见地替他脱去雨衣,随后捧上一杯热茶。
“谢谢。”萧珲接过热茶,这才察觉有些不对,“诶,你怎么在这?”
众人不自觉都笑了起来,反倒让萧珲有些尴尬。
“这个你们晚上慢慢说,先说说两位主帅和监军交给你这个前锋什么任务?”宋旖萼默默打趣道。
“宋姑娘也来了。”萧珲继续后知后觉。
宋旖萼一副我知道你只看到了玉姤,我大人有大量,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
萧珲摸了摸后脑,感觉自己越来越迟钝了。
“调查得怎么样?”薛凛问道。
萧珲想起正事,立马严肃起来,“粗略查了这百人的背景,都是普通民兵,不过有一个百夫长,是他们的领头。听说这个百夫长之前是镇台将军的副将之一,但镇台将军在去凉州前不久将他降职至百夫长。”
“镇台将军府上一门英烈,曾经在统一天下的战争中一战成名,到后来天下安定,章台军这才偏安一方,难得重用。”宋旖萼道。
薛凛听此话,不觉多看了宋旖萼两眼。
“按这道理,镇台将军的副将也该是了不起的人物,为何又被撤职,为何又领位犯乱?”玉姤疑惑。
“值得深查。”薛凛对此只有四字。
薛凝见薛凛之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便问了问自己的事。
“我潜入罗大人府中察看,府里清廉得很,只怕是误报吧。”萧珲道。
“不能只看表面。”玉姤道。
薛凝也陷入了困惑。
“听闻,罗大人的夫人时常去青叶寺问道。而那青叶寺除了接待罗夫人,几乎不曾接待其他香客,连过路旅人也不肯借宿,完全不像一座古寺应有的状态。”萧珲又道。
“有可疑。”薛凝对他之事的调查结果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看来萧少将军不是个称职的密探。”宋旖萼笑道。
“唉,术业有专攻。”萧珲无奈。
各人打趣了一会儿,却见天色已晚,到了晚饭的时间,便相约去用餐。
章台军驻军于城外,有专门的伙头军负责这十万人的伙食。平日大家就聚在沙场围炉摆桌,喧哗热闹。
可今日大雨突来,沙场无法用餐,于是厨房便被临时搬到了城外的玉屏楼。
玉屏楼是戏楼,可不年不节的,也没有什么人会在此唱戏,于是此地便成了最好的避雨之地。
“唉,老子的腿都不是老子的腿了!大”大堂正中有个粗壮的男人怒道。
如今已过饭点,玉屏楼里只有那被罚的百人还在用餐,其余人早就回各自帐中休息或是在各自岗位上当值。
“这什么主帅,一来就给我们下马威!”又有人道。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个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