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肉体凡胎求神力,终酿大祸难回头1
第四章 肉体凡胎求神力,终酿大祸难回头1

魔帝的魔力虽然弱化不少,但集合四大护法之力还是可以勉强打开长生魔殿后那扇通往人间的结界。临行前,魔帝交代凰,如果见到天帝,请转告他,如今魔族众人已无心征伐六界,若天帝愿意出手相救,他日,妖魔两界愿臣服于神族统领之下。

如此承诺无异于将妖魔两界的生死与未来交托于天帝,对天帝来说有利无害,只要他答应救魔帝,六界将会迎来长久的和平。

凰想,帝尊他没有理由不答应的。

拜别了爹爹,嘱咐小柔与冥川好好照顾他,凰沿着结界后的光廊一路离开了魔界。

结界的出口正在她从小玩耍的树林中。从结界中挣脱出来,凰顾不上多想,直奔向海边的小屋,她不知道天帝是否还在那里等她,但现在,唯有那儿才是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唯一希望。

凰几乎是跑着到了屋前。小屋已经重新修葺过。屋顶铺上了新的茅草,腐朽的楠木换成了新木,奶奶的坟也正经地立了起来。大理石做的碑,没有刻字,应该是要等她回来再往上写些什么。

屋里有盆碗碰撞的声音,凰没有再多打量,赶忙冲进屋里,却没有看到天帝,而是看到玄武穿着带补丁的青灰袍子坐在木桌前饮茶。

见她进来,玄武也很意外,迎上前去,急急问道:“怎么才回来?”

凰听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刚想问他些什么,却被他抢白道:“帝尊命我在此等你好接你回天宫,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凰这才有了点头绪,抓住玄武的手腕,比他还着急:“帝尊呢,帝尊在哪里,我要见他。”

玄武放下茶杯,反握住她的手:“帝尊在凡间等了你三个月,见你没有回来,天宫上又有事急需他做决定,便派我在这里守着,现在你回来了,正好,赶紧随我回去,再晚些,帝尊怕是要亲自去寻你了。”

凰也正心中焦急,两人便不再多做耽误,出了海边的小屋,一个腾身便向天际飞去。

玄武并没有直接带凰上到离恨天,而是将她送回了五行殿。祝融和共工早已在殿中等候,玄武嘱咐两句又匆匆离去。

凰本想留住玄武,问他为何不带自己去见天帝,却被共工拦下,待玄武离去,共工才拉她到自己的水蓝长椅上坐下,道:“最近有不少上仙出入紫晶神殿。按理,若非天宴,帝尊是不会无故召集上仙于离恨天上议事,我看这次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你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帝尊了。”

对了,玄武说过,神宫中有事亟待他的决定,这么说来,最近一段时间,他是没有时间管自己的事了。可是,她等得起,爹爹等不起啊。反正共工与祝融也是神族,若真有解救之法,相信以共工爱打听的性子也会略知一二吧。

没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凰拽过共工,满脸急切:“共工,你知不知道,一个凡人如果被魔灵附体,该怎么解救。”

共工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向祝融递去一个眼色,祝融了然地接过话来:“你为何这么问,是有什么人出事了吗?”

凰却顾不及回答,只催促道:“你们就告诉我,是否有法可救?”

共工瞧她的表情,定是出了大事,压下心中的好奇,想了想答道:“有是有,只是此法风险极大。”

凰似终于抓住暗夜中的一点光亮,急急追问:“什么办法?”

“魔灵入体,凡体必受魔气侵蚀,若要驱除魔灵,便要将神气引入其至亲之人体内,以换血之法,将体内一半的血做以交换,如此,魔灵可除。只是,使用此法,首先要看凡体受魔气侵蚀程度,如果已近灯枯之势,那么必须由上神送渡神气,方能除尽。其次,非神界之人强受神气,轻则阳寿折损,重则三魂化灰,这后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来的。所以,此法至今为止尚未有人尝试过。”

共工的一番话听得凰又喜又忧,喜的是命运终究怜惜他父女二人,为他们送来一丝希望,只要将神气送渡到自己身上,她便可以救爹爹性命。忧的则是爹爹如今的状况再等不得,而她却不知如何才能求得一位上神为自己送渡神气。

思来想去,能帮到她的人只有共工与祝融,于是她走下长椅,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返身跪下,向他们叩了三叩,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郑重求道:“既如此,求两位上神救家父性命。”

共工被眼前突变的一幕吓呆,还好祝融尚算冷静,上前欲扶起凰,却被她躲开,又磕下一个头,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异常清晰。

见凰神情愈发凝重,他二人齐齐蹲下身看向她,凰垂下眼避开他们的审视,解释道:“我的爹爹被魔帝的魔灵附体,如今已束手无策,方才你们所说,是我父女二人的唯一希望,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们,或许还会累你们受罚,只是,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求你们救救我爹爹。”

到了此刻,祝融和共工方才明白凰面上的悲戚与焦急从何而来。整个天宫没有人不知道她为父报仇之心,如今意外得知父亲未死,还被魔灵附体,她心中煎熬想必不会少。

祝融托着她胳膊扶她站起,见她苍白脸色如寒冬中摇摇欲坠的残瓣,难掩心疼地劝她道:“我们知你救父心切,但此法太过冒险。你仅修得半仙之体,莫说神气,便是仙气,勉强承受都有极大风险,更何况,你父亲体内非寻常魔灵,合我二人之力也未必有把握驱尽,若你不小心被反噬,本体入魔,到时两股气息在你体内相冲,你可能会魂飞魄散。我们并非不愿相助,只是怕生了意外,害苦了你。”

凰岂会不懂这些道理,但要她亲眼看着父亲受尽折磨,衰老而死,她却怎么也做不到。抬头对上祝融幽深的眸子,凰极好的掩饰住她微不可见的不安,深吸口气道:“有任何后果,我一人承担。”

“不行!”共工似气极,拽回无话可说的祝融,撇过头不去看凰:“不管你怎么说,我们绝对不会帮你的,你想都不要想!”说着,抬腿就要离开。

步子还未迈出,凰一把扯住他披风的一角,哀求之声如丝如缕绊住他的脚步:“共工,求你了。”

这是凰第一次如此求他。她从来坚强,任凭多少人欺她害她,在背后轻视于她,她仍不为所动,嬉笑怒骂地活着,犹如不肯被狂风所折的泣血竹,将血泪嵌入身躯,努力向着遥不可及的方向生长。可这一刻的她,双目通红,哀切的抱着他的衣角求他,仿佛随风散去的蒲公英,飘摇脆弱,等待一个怀抱呵她护她。

共工终是不忍,恨恨停下,双手成拳握出几道青筋。半响后,他放开祝融,脸上头一次出现凛然神情,荧蓝的盔甲挺了挺,背对着凰问道:“你不后悔?”

凰肯定的点点头:“不悔。”

“好,那我帮你。”

祝融心惊,阻止的话冲口将出,共工却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他一步道:“即便我们不帮她,她也会另寻他法。与其让她一个人胡闹送了性命,有我们帮她,总还可以保她活下来。”

祝融怔住。共工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他若做了决定,哪怕天帝来了,也不会有半分动摇。无奈咽回嘴边的话,祝融绕到他面前,开启传音术问他是否真的决定了。

共工苦笑着点点头,又再交代几句才回过头来。凰沉浸在他答应帮助自己的喜悦中,没有注意两人的对话。见他转回身来,上前一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共工难得沉稳地答道:“再等片刻,我需要准备一下。”

凰不急不躁地应下。

祝融见状,叹一口气,端起殿中的水盆放在共工脚下,共工闭上眼盘腿坐于水盆前。殿中一时无声。过了一会儿,只见刚才还平静无波的水面忽起异样,几朵细小的水花在剧烈的抖动中划出一个悠长的弧度,有规律的落下,形成水滴状的图案将共工围在当中。

祝融在旁守着,估摸时机已到,叫凰进入水滴中与共工相对盘坐。凰依言而行,小心坐下,等待神气入体。

不及片刻,共工的身体突然蓝光大盛,呈发散状向四周蔓延,祝融在圈外,见状结一个引,隔空打入共工体内,共工的身体感受到外力袭来,本能性地将神气聚于一处。

两人中间的水盆蓦地腾空抽出一条水柱。水柱升至共工胸前时,一左一右自动分成两股,一股朝着共工胸前神气聚集处靠近,一股则贴上凰的额头。待水柱安静停下,不再扭动,形如蓝色光丝的水神之气顺着连接他们身体的水柱源源不断注入凰的体内。

远空云海翻涌,波澜将起。正值人间落日,千山间水脉奔流,腾啸之声惊动大地,地裂轰鸣不绝于耳,鸟兽尽散,宛如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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