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峦复叠嶂,烟雨向寒川。
细雨凉薄,烟雾重叠,似梦似幻处,便是蜀川之地。张祺恒骑着白马,在狭窄的山路上前行。不同于无方谷,这里地势险要,却又独具风光。雨后的绵软,带着唯美的清新。放缓速度,张祺恒漫无目的地前行,信马由缰。
一棵不知名的树上开满了花,白色的一片,煞是好看。眼前闪过梅若从半空中旋落的时候的情景,红衣飘袂,灿笑如虹。嘴角挑起,笑得温柔。
一只飞鸟扑棱着双翅从低空掠过,张祺恒收回心思,看了看天色,策马赶往唐门。
唐门位于蜀中,是江湖用毒第一门派,数百年屹立不倒。一匹白马由远及近,马背上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俊眉朗目,一看就身份不凡。
少年翩然下马,一名家丁上前相迎。
少年一拱手“在下无方谷张祺恒,奉谷主之命前来拜访唐门门主。还望通报。”
“原来是无方谷的张少侠,您请。门主在前厅,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张祺恒微微颔首,牵起缰绳,“有劳了。”
唐启天手捧香茗,漫不经心地啜饮。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梅重远派一个毛孩子前来,不知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我唐某人了。
张祺恒步履从容,走到堂内,恭敬一拜,“晚辈张祺恒拜见唐门主,唐门主过奖了。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唐启天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张祺恒。“好好好!不愧是梅谷主手下的人才,如此年少风流,真是后生可畏啊!”
张祺恒温雅一笑,甚是恭谨。“唐门主说笑了,称晚辈祺恒就好。”
“好好好,祺恒一路劳顿,我让门人先带你去休息。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那就有劳唐门主了。”
……
这是一场算不上宴会的宴会,因为除了张祺恒和唐启天,再无其他人。
“祺恒啊,你能前来我甚是开心。多少年了,唐门偏安一隅,不问世事,早就被世人忘到脑后去喽!梅谷主还能记得我唐某人,还让你前来探望,真是有心了。”说罢,感慨万千。
张祺恒端起酒杯,淡笑道“唐门主说笑了,即使您甚少在江湖露面,也没有谁敢对您不敬。谷主时常念起您,说您是当世英豪,唐门在您的执掌下无人敢小觑,祺恒甚为敬佩。今日借花献佛,敬唐门主一杯。”说完,先干为敬。
“哈哈,好啊。枉费梅谷主惦记。只可惜唐某一闲人,尽日都是茶酒之事。梅谷主事忙,怕是没机会再与梅谷主纵论江湖事了。”唐启天说完,饮尽了杯中酒,低叹一声。
“哎呦,你看我,年纪大了人也老糊涂了。祺恒奔波一路,好意来看我,怎么尽说伤心事了呢。来来来,今天咱们不谈别的,就一件事,喝酒!”
“好,今日不谈别的。祺恒再敬唐门主一杯。”
唐启天对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一一赞扬了一番,谈及自己每日侍弄花草的闲情雅致。酒到熏处,分外满足。
看着唐启天似是不胜酒力,张祺恒欠身道,“唐门主盛情款待,祺恒感激不尽。夜已深,祺恒就不打扰了,唐门主早些歇息。”
“好好,贤侄也快快回去休息吧。今日甚是尽兴,甚是尽兴啊!”
……
夜色深沉,月亮不知躲去了那里。晚风微凉,张祺恒闻着青草香,觉得格外沁人心脾。
唐启天看着张祺恒走远,迷蒙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唐炎,盯着他。”
“是。”
闲逛了一会,张祺恒就回到了住处。唐门内院,房间甚是雅致。没有点灯烛,张祺恒坐在桌前,轻轻敲击着檀木圆桌。
“呵呵,果然老狐狸……”
就在这时,张祺恒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
“谁?”
唐炎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刚要离开就感觉颈部一痛,失去了知觉。
张祺恒起身出去,看到一个黑影闪过,追了上去。
无方谷的踏雪无痕独步天下,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上乘的轻功。距离一点点拉小,黑衣人感觉距离靠近,却不再疾奔,而是回身站定。
天色暗黑,一切都看不清楚。
“阁下是何人?为何夜闯唐门?”
黑衣人并未答话,而是率先出手,直取张祺恒前胸。后退一步,张祺恒两手一架,阻开对方攻势。几招过后,张祺恒暗道不好,此人功力深厚,且武功奇绝,并未听说江湖上有人用这种武功。渐渐呈落败去世,张祺恒感觉到对方招招狠辣,想取自己性命。
远处突然有火光闪烁,渐渐逼近。黑衣人隔开张祺恒的攻势,顺势一击。张祺恒倒退一步,黑衣人向前紧逼,直取张祺恒死穴。火光越来越近,张祺恒终于看清黑衣人戴着面巾,看不出容貌。黑衣人显然也看清了他。
“在那里!张少侠小心。”唐门发现有人入侵,迅速调集人前来搜寻,正好碰上张祺恒和黑衣人缠斗。
黑衣人看清张祺恒之后,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匆匆推出一掌。张祺恒后退几步,喷出一口血。黑衣人并不恋战,转身飞出,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唐门众人迅速围拢上来。唐水说道,“你们两个送张少侠回去休息,让人好生照料。张少侠,本门照顾不周,让公子受伤,实在不该。还请张少侠先行回去休息,其余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张祺恒淡笑道,“只是轻伤,不碍事。”
张祺恒其实并无大碍,这也正是他不解的地方。刚刚那人明明可以取他性命,即使不死也可以重伤自己。可是却突然收手。张祺恒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唐门的人赶到的原故……那人是在看清自己之后才改变心意的,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