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子,你小子下次要再这么磨叽,就不带你个娃娃出来了。”我父亲在盗洞口一边做最后一次检查一边对身旁其中一个年纪十五六岁大的一个小娃娃斥道。
不等那个狗娃子回答,我父亲就从他身边手下的手中取出了三炷香,给祖师爷上香,祈求祖师爷的庇佑。
如果严格来说的话,我父亲他并不属于摸金校尉一派,只沿用了摸金校尉一派的 “望”、“闻”、“问”、“切”四字诀,像什么掘开墓时,在墓室内要点上蜡烛,放在东南角方位,然后开始摸金。如果公鸡啼蜡烛熄灭了,财物必须放回原处,恭敬磕三个响头,空手回去。鸡鸣灯灭不摸金。墓室只准进一次,方不可再进。如果遇到同行,互相扶持,但由先来者先选取明器。这些东西在我父亲眼中都是空谈,只要能发财,管他什么粽子、厉鬼的,反正是来一个灭一个,所以我父亲这不要命的做法,在道上的同行都给了我父亲一个尊称“二爷”(我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
不过我父亲一直不让我进盗墓这一行,他想让我做一些正经生意,毕竟盗墓这一行朝不保夕的,都是拿死人的东西换钱,用着心里也不踏实,损阴德,百年后是要下地狱的。
我父亲给祖师爷上完香,就让狗娃子和赵叔的徒弟在上面接活,所以在地面上留的都是自己人,不是我父亲不相信别人,而实在是盗墓这一行因为钱而谋财害命的事情太多了, 这就是为了防止在洞口接活的人图财害命。比如,洞下的人把活干完将财物都传递上去了,他就会拍拍巴掌或拉拉绳子,示意洞口的人把他拉上去。而如果洞口的人见财起意,当洞下人快上来时猛一松绳子,洞下的人冷不防从四五米以上的距离跌下去,骨折、受伤动弹不得,洞口的人又赶紧把提上来的坑土向洞下灌埋,下面的人必死无疑。所以我父亲留这一手也可以说是这一行的潜规则吧。
一切交待好后,我父亲就和我赵叔带着剩下的人顺着盗洞慢慢爬下去, 一个墓,就象一辆坦克,尽管有装甲(墓墙、防盗层)、象堡垒(墓顶很厚),但也有弱点。弱点就是墓墙,或是墓底,所以这次盗洞就直接打到主室中。
平民古墓构造一般是按照活人宅院设计的,有主室、后室、两间耳室。墓主的棺椁就停在主室正中央。贵族则庞大的多,地宫的墓室分为前中后三部分,门口吊着千斤闸,从闸门进去,首先是一间“明殿”(冥殿),按墓主生前家中堂屋的布置,有各种家具摆设,这些器物称为“明器”(冥器)。再往里,中间的墓室,称为“寝殿”,是摆放棺椁的地方。其后是“配殿”,就是专门用来放陪葬品的地方。
“ 二爷,我怎么总感觉这个墓不对劲啊!” “我也感觉到了,这个墓尸气太重,咸鱼容易尸变,一会你先把朱砂糯米给老子撒开,管它娘的是粽子还是恶鬼的,快点去。”我父亲紧缩眉头拿强光手电看了一会放在墓室中的棺椁,扭头对手下吩咐道。
“老赵,这个斗可不好搞啊!”我父亲把赵叔叫到一边小声说道,“我也感觉到了,上次有这个感觉,还是咱们师傅舍命把我们从那个血尸墓里救出来的,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斗不搞也罢,毕竟小命要紧。”
“绝对不行,老子在这一行干这么久,什么时候进斗没开过棺就退了,就算是那次,老子不也是开了棺,这事说出去让人道上的人笑话,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想退,自己带人滚蛋。”一听到赵叔想退,我父亲就立马变脸怒吼道。
众人听到二爷怒吼都纷纷望来,却听到他对众人说:“话我给你们撂这,怕死的,二爷我不怪他,一会自己滚蛋,说好的钱一分不会少你们的,但想发财的,留下来开棺,是走是留都给老子快点。”或许是众人被金钱迷了心眼,又或者是怕我父亲日后的报复,所以我父亲在墓室中喊完后,竟没人上地散伙,打退堂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三教九流中衍生出的几百个行业里,却有着特殊的八行,俗称外八行,外八行里有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合称“五行三家”。金点为算命一行,响马为拦路抢劫一行,倒斗为盗墓一行,走山为骗术,领火为蛊术,采水为官妓,而盗墓一行就是外八行中最大的一行了,盗墓行中就流传着一句行话“三年不下斗,下斗吃三年”。
“好,既然都是爷们,那就开棺。”我父亲见没人退就从背包里掏出探阴爪来,径直走向棺椁,众人互相望了望,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想退已经不可能了,如今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在众人把棺椁外的“保护层”外棺打开后,就露出了内椁,众人看到这 ,都感觉内心一阵亢奋,刚才顾虑的什么凶险都如同过眼云烟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二爷,开棺吧!兄弟们都等着发财呢。” “是啊,二爷,开吧!”众人见我父亲一直呆呆地望着内椁迟迟不肯动手开棺,他们心急催促道,毕竟我父亲无论是辈分,还是盗墓经验之谈都比他们高,所以在斗里,大部分都是我父亲说的算。
“老赵,你快过来。”我父亲丝毫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冰冷冷地冲那站在盗洞口的赵叔叫道。
“血、血、血棺,是血棺,老叶,快跑。”当赵叔漫不经心的走过去撇了一眼内椁后,就如同见了鬼一样,虽然带着防毒面具,但依然能从声音里听出那深深的恐惧之意。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那血棺里飘散出了一团黑色的气体,闻气体的众人纷纷倒下,当然也包括我父亲,只有赵叔带着防毒面具才幸免于难,在我父亲倒下后,他就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把他拖到地面上,而等他有意识后,就已经在家中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