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猫灵(二)
26猫灵(二)

这种事情也只有第一次发生让我小小惊讶了一下,因为我见过太多惊奇的事情了,所以死一只猫也没什么大不了。让我有点想不通的是,这家人似乎特别爱猫,而且偏爱黑色的猫。

就在那只猫死在锅里不久,我去吴哥家里帮忙搬材料,又看到一只形体和外貌和前一只猫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家伙。猫的外貌和性格都是差不多的这只小猫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睡觉,呈现一种嚣张的状态。养过猫狗的人都知道,小动物因为缺乏安全感和需要在寒冷中保持体温等原因,都倾向于蜷缩着身子睡觉。可是这只小喵,它是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活像一个睡觉不盖被的小孩子。

我搬好资料勉强站直了捶打我的老腰,刚一偏头,就看到角落里的鱼缸里,浸泡着一只黑色的小猫,泡到膨胀的程度。吴哥的女儿小牙在鱼缸边玩耍,大概是在抓挠地板上的活蹦乱跳的小鱼。这只猫难道是为了抓鱼而不慎落入水中了?

我招招手,叫小牙过来。小牙十分警惕地望着我,撒腿跑上了楼,一头撞进吴哥的怀里。吴哥慈祥地笑着把小牙揽进怀里,这个时候的他浑身散发着父亲特有的光辉,十分迷人。他一把将小牙抱起来,笑着问:“小牙,急着跑上来干什么?是不是找爸爸啊?”

小牙一语不发,手指着我,一脸恐惧的样子。我忽然觉得紧张,“吴哥,我……”我必须解释,这小丫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明显想要嫁祸于我。我要是被这么小的孩子挤兑走了,那可就丢大人了。回去八成要被椰子奚落致死。

吴哥非常镇定地打断了我的话:“小麦,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的表情很坚定,我有一个原则,误会要当场解释清楚。但是,他明显不想听我解释,我想,他应该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我转身走出别墅。微微听到他们的对话。

吴哥:“小牙,这只猫是怎么回事?”

小牙用稚嫩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我看到小鱼跳出来了,我在玩小鱼。”

……

之后,吴哥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更为邪门的是,他的家里又出现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猫。之后,我一直找各种借口避免进入吴哥的房子。“事实显而易见,要么这一家中的某个人有问题,要么这一家的所有人都有问题。”

我狠狠咬下一口薯条,跟程嘉浩总结道。

我从心底打怵,因为吴哥又打电话通知我去做事。他以前不止给我文件资料之类的任务,时常连家务都推给我来做,我都是没有任何怨言的。可是,现在,我觉得我的安全受到威胁,我就不能继续没心没肺了。什么人没心没肺还能安然无恙呢?当然就是死人。所以,该长的心我还是要长。

程嘉浩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喜欢另辟蹊径:“我倒不这么认为,你为什么不认为是那只猫有问题呢?”

我闷头吃薯条,什么,猫有问题?如果这一切都是猫的所作所为,别说,那猫还真有问题,让自己死去活来,这明显是一只有自虐倾向的猫啊。

害怕归害怕,我还是硬着头皮去执行任务了。这一次,吴哥的家好像被洗劫了一番,乱的不成样子。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吴哥交代我,帮忙收拾屋子。

以后我要进家政公司,如果他敢问我有没有工作经验我就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我问:“家里被翻成这样不应该报警吗?”

吴哥说:“没必要,又没丢什么东西。”

典型的财大气粗。吴哥怎么看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把大量现金放在家里的人。就算盗贼把整个屋子搬走,恐怕也不会给吴哥造成什么损失。

我没什么废话可说,直接收拾东西。我抱着一筐垃圾经过小牙的门前时,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只黑猫的尸体。这是第三只。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见识到了黑猫的各种手法。第四次,我看到黑猫被车压扁在别墅前的公路上。第五次,那只猫不知道被谁剖开了腹部,肠子都露在外面,码字忙着爬进爬出。第六次,那只猫在门前的草地上不急不缓地漫步,忽然一盆开水泼过来,我眼睁睁看着它变成一只落汤猫,那只猫自从被烫过以后就病怏怏的,脾气也不好,谁碰它它就挠谁,没过多久也一命呜呼了。

值得说一下的是,附近只有吴哥一家住户,所以泼热水把猫烫死的人一定是吴哥家的人。我想起那个几乎没有露过面的嫂子。第一次,也许她根本就在家呢?可能是她对猫有强烈的仇视心理,偏偏吴哥就要养猫,她气不过,于是采取了这样极端的办法,把黑猫扔进锅里烧菜,然后负气离家。但没想到,吴哥居然有买回一只几乎一样的猫,像是故意和她斗气似的。于是,她也赌气,他买一只,她就杀一只。

凭我和她仅有的两次见面,我能判断,她并不是那种善于沟通的人。也许就是因为诸多复杂的原因,夫妻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那个小女孩小牙,可能也是受到了父母关系紧张的影响,从而变得胆怯,这样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呢。他们为什么就意识不到这一点呢?

这次是我第三次和嫂子见面,她站在窗台上向下望去。吴哥和小牙在外面的绿草地上挖坑,埋葬家里夭折的小猫。她一直皱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就像一张充满褶皱的卫生纸。本来看起来年轻漂亮的容颜被她这一皱眉全毁掉了。

“他们在干什么?”显然的不耐烦和不理解。

也许在她看来,埋葬一只小猫是很荒唐的一件事吧。我忽然想起红枫,在她眼里,我们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类生物,我们的性命无足轻重。在嫂子眼里,猫就是这样的存在,无足轻重的生命,死了就应该随意扔进垃圾桶,可是她却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在充满虔诚地埋葬它。

我说:“他们在埋葬尸体。”我说了一句废话。

“尸体?”嫂子冷笑,露出阴狠和嫌恶的眼神,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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