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若觉得心里很烦，烦顾陌然。从顾天和莫凌川那里离开后，她就一直在哭。一路上虽然没有呼天抢地，却一直不动声色的泪流满面，扰的人心慌。

天色渐晚，一行人在树林里宿眠，歆若不大痛快，不待陆离轩吩咐，就自顾自的去拾柴火了。

“你很不高兴？”歆若闻声转过头，又是阿巫那个神出鬼没的怪小孩。

“关你什么事？”歆若对他没有好脸色。这样的小孩，也只有顾陌然那么蠢的人才会认为他纯真可爱了。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这话从一个小孩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奇怪，但阿巫却神态自若。“你觉得顾陌然惺惺作态，可你就是这般强硬，所以才不会惹人怜惜。”

惹人怜惜？歆若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四个字，虽然她的确觉得顾陌然有些惺惺作态。

想她十三岁就跟着陆离轩来到了南越，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同意的，她也伤心她也难过，可一想到是为了陆离轩，还不是什么都过去了？

这些年，陆离轩待她也是很好的，好到歆若误以为，陆离轩也是喜欢她的。却没想到，半路会出现一个顾陌然。

“你以为你陪伴主子多年，不离不弃，居功至伟，可你看看顾陌然。”

歆若对阿巫的说法嗤之以鼻，心想，你一个瞎子能看见什么？可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倚在陆离轩肩头的顾陌然。

在他们闲谈的时候，陆离轩已经生好火了，顾陌然坐在篝火边，橘红色的光芒映在她原本就是绝色的脸庞上，越发的遗世独立。

从这个角度看去，歆若刚刚好可以看到顾陌然完美的侧脸，晶莹的泪珠挂在她尖尖的下巴上，纤长的睫毛不住的划出阴影弧线，好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现在懂了么？”阿巫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懂了，当然懂了。”歆若执起手中的木柴，唇角荡起的笑容清丽绝伦。

论姿色，她从来就不输顾陌然，只是她摆错了自己的位置，硬生生让自己变成了陆离轩手中锋利的刀，却不是心爱的人。

而顾陌然，不过是趁虚而入罢了，罢了。

捧着柴火回到聚集点，歆若依旧是不发一言的安稳守候，只是周身的气场，全然不是当初有些雷厉风行的硬朗了。

“吃点东西吧。”陆离轩将手中的干粮递到顾陌然唇边，顾陌然目光空洞的咬了一口，牙关一合才发现有些不对，被她咬在嘴里的，好像不是什么干粮。

“呸呸呸！”顾陌然松开口，脸颊有些红，“你把手递过来干嘛？又不能吃！”

“是你自己不看好不好？”陆离轩张开手，浅浅的牙印还残存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我手还疼呢。”

他还有理了是怎么着？顾陌然偏过头，拿起一旁的干粮，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脸上的红晕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娇艳动人。

会生气就好，总不是一副泪眼朦胧，死气沉沉的样子。

陆离轩笑了笑，俯身拿起地上的水袋，刚刚站起身，一阵风声传来，陆离轩原本的笑意，就僵在嘴角，再也改变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