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清清冷冷，握住顾陌然的掌心温热有力，眉眼不动的向身后看去，顾陌然的声线有些颤抖，“你去哪了？”

“陌然，你别……”

“我问你，刚刚，你去哪了？！”顾陌然猛的甩开莫凌川的禁锢，“在陆离轩为了南越居民而不懈努力的时候，在陆离轩舍己为人掩埋洪流的时候，”

顾陌然染血的十指紧攥着莫凌川的衣襟，“你，本该和你的子民同生死共患难的南越太子，去哪了！”

“我监察的工程不在这里，我也是听说这里起了洪流才赶过来的。”莫凌川握住顾陌然的手腕，“陌然，这是天灾，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怨我。”

“我不怨你，不怨你。”顾陌然狠狠甩开莫凌川的手，“那就麻烦你，不要阻止我，继续寻找我的丈夫。”

幼嫩的双手拼命的在泥浆中挖掘，细碎的石子顺着肌肤的纹理在指尖游走，随着顾陌然一下又一下的狠命挖掘，狠狠划过她已然露出森森白骨的十指。

“够了，够了！”莫凌川止住顾陌然自残式的营救行为，“照你这样下去，挖出来陆离轩也窒息而死了。”

“你来帮我。”顾陌然抓着陆离轩的衣袖，黑红的污渍染在他素白的衣衫，“你来帮我好不好？好不好？”

“……好！”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就好。”

一旁的士兵已经拿起铁锹等工具开始挖掘，沿着青色衣角落下的地方，不大不小的画了一个圈，动作迅速而有序。

“不行不行，你们用铁锹，伤了他怎么办？”顾陌然似是想起来什么，“你让他们也像我一样，用手好不好，啊？”

“用手效率太慢，挖出来也该断气了。”莫凌川耐心跟顾陌然解释，“先用工具确定他大概位置，然后再用手，不会伤了他的。”

这样啊，顾陌然舒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了一旁剩余的铁锹，木屑铁锈刺在她模糊的血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干嘛？”莫凌川卸下顾陌然手中的工具。

“救人啊，”顾陌然看着眼前忙碌不已的士兵们，“我不放心，我要参与进去。”

“去休息，”莫凌川拦住顾陌然的去路，说出的话不容置疑，“你只需要等着陆离轩被救就好。”

“我不……”话音未落，顾陌然脖颈间被人用巧劲一点，瞬间便昏睡过去。

接住顾陌然软软倒下的身子，血的腥气窜入莫凌川鼻腔，眉头紧锁，发髻散乱，顾陌然脸上泪痕尤未消失。

“全力搜救质子王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清楚了么！”

“是！”士兵回答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细细将顾陌然破损的指尖包扎好，莫凌川看着顾陌然紧皱的眉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丫头，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就如同，我喜欢你一样么？

莫凌川不愿承认，他一心一意惦念着的女孩，就这样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好好休息吧。”莫凌川吻了吻顾陌然光洁的额头，“一觉醒来，你就能看到陆离轩了。”

虽然，很有可能只余一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