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心里的钢丝捆在在树干上，顾陌然咬牙，狠命一拽，细碎的木屑迎风飞舞，那嵌入顾陌然掌心的钢丝随即脱落。

虽然这代价大了点，钢丝划着掌心血骨剌过，整个手掌和小腿血肉模糊，顾陌然瘫坐在地上，身躯微微颤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离轩……”顾陌然眼前模糊一片，只看得到隐隐灼灼人影由远及近。

但，好像不是陆离轩，顾陌然眼皮沉重的怎么也睁不开，只能放任自己沉沦在一片混沌里。

终究，还是栽了啊。

轻烟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凌晨了，相对应的，她也是第一个发现顾陌然不见的人。

“小姐呢？”轻烟同样大声质问歆若，精亮的眼眸紧紧盯着歆若，活生生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死给你看”的模样。

“进山了。”歆若这次没有拿乔，直截了当的回答，“昨天一早就进山了，好像是去找你了吧。”

找她？轻烟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鬓角，她昨天去哪了？她好像看见阿巫来着，阿巫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就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该死的，全都不记得！

但现在，通风报信才是最重要的，除了王爷，谁都帮不了小姐了。

轻烟不会骑马，坐在马背上的时候，不晓得被摔下来几次，颠簸到浑身骨骼都隐隐作痛，轻烟才赶到陆离轩所在的营地。

可是，已经迟了，当轻烟赶到的时候，陆离轩和匿名劫匪已经僵持在阵前了。

“放人。”陆离轩高坐马背，面寒似冰。

“你说放就放，我这劫匪不白当了？”男人的语气带着调笑，手中的刀有意无意的划过顾陌然狼狈不堪的面颊，鲜红血丝四溢。

冰冷的刀锋像是划过陆离轩心尖一般，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顾陌然身躯惊恐的颤抖。右手和小腿早已血肉模糊，仔细看去，甚至能够看到其中森森的白骨。

“放人！”这一句，是莫凌川说的，会为了顾陌然心痛的，从来就不止陆离轩一个人。

“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自然会放人。”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会比小姐的命更重要？轻烟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出声质问。

“我要三百石粮食，以及此次修筑水利工程的九成经费，你给不给？”明晃晃的刀尖不停的上下跳跃，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划过顾陌然孱弱的肩头。

“我给！”

“我给！”

真是难得的异口同声，顾陌然动了动嘴角，想笑，却怎么也勾不起一丝弧度。

那不是粮食，不是钱财，那是命啊，是整个南越居民的命，是整个南越人民的希冀。

那同时，也是莫凌川证明自己，陆离轩绝地翻身的机会，卧薪尝胆的多年才得来的机会。

没有了，没有了。

顾陌然瘫坐在地上，舌尖一扫，就尝到了专属自己的血腥气，有些呛鼻。

“你，好样的。”顾陌然费尽全力竖了个中指，“我会好好记住你的，一定。”

“我也不希望被你这样一个美人忘记。”男人的声音粗噶依旧，令人难以分辨。

“当然……”顾陌然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戏谑。

东吴国师，巫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