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都说回忆总是伤人
第十五章 都说回忆总是伤人

我哭了多久,宋熙然便抱了我多久,哭的累了,我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宋熙然,谢谢你,还有有你在,不然我一定就想不开跳下去了。”

“那男人是谁?”

“我的回忆,还是从此不存在的初恋。”

“章小鱼,我是认真的!你的回忆里有我吗?”

“有有有,必须有,你那小脸还被我啃了几次呢!”

“章小鱼!”

“宋熙然,你愿意听听我那已经死了的初恋吗?”

“嗯。”

“十三岁那年,我考上了我们那县城的高中,暂且称为H县吧,我爸爸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带我到县城上学。”

“那时候地我是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傻姑娘,因为贪玩在街上迷了路,轻易的就相信了那个对着我笑的一脸温暖的叔叔。”

“我跟他上了车,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看到了莫清冶,他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洒满了他的全身,是那样温暖的一个人。”

“醒了我才知道我被人骗了,骗到了T市准备卖到娱乐场所,是他救了我,然后他又把我送回了家。”

“你可能不会理解吧,他就那样在我心里扎根了,扎进了五脏六腑,也许是一见钟情吧,可我总是认为那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高中很快开了学,我暑假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思念却在我心里疯狂的蔓延,蔓延,我开始每天给他写一封信。”

“我不知道他的地址,还是固执的寄信给他,每天都要寄,信封上只有他的名字,当然,每次第二天就会被退回来。”

“那个时候我家里很穷,每天寄信的钱都是我从早饭和午饭里省出来的,有时候写的多了,就索性不吃早饭了。”

“那个时候,我像是发了疯,着了魔,站着坐着,醒着睡着,都是他的影子,疯狂的思念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于是,在高一上学期最后一个月,我骗爸爸要跟同学补习,所以去朋友家住一个月,然后跟老师说我妈妈死了,要请假。”

“那时候我真的是疯了吧,为了他连妈妈都能诅咒,可是从妈妈抛女弃夫的那一天,她在我心里就已经死掉了。”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跟爸爸要了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可是我没想到车费那样昂贵,到了T市我身上的钱便所剩无几。”

“我不知道莫清冶的公寓在哪里,就那么在T市漫无目的走着,一条街走完再去找另一条街,我总觉得我可以找到他。”

“走到实在走不动,我就蹲下来揉揉自己的腿,接着再去找,不吃不喝的找了四天,后来好像就晕倒了吧。”

“醒来便发现自己在医院里,狂喜在我心里不断蔓延,一定是清冶找到我了,我拔掉手上的针头从床上跳下去,鞋都忘了穿。”

“我光着脚在医院里跑来跑去,每一处地方都不放过,生怕错过了他,甚至于男厕所,我都推开门看了看。”

“宋熙然,你看,我那时候就不是一个好姑娘了,将来一定要孤独终老。”

宋熙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又一次紧紧抱在怀里。

“后来医院的人告诉我是过路人把我送来的,已经替我付过了住院费,我怎么样都不肯相信,拉着那个护士哭着喊着让她把清冶给我找来。”

“也许你们都很难想象吧,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就那样疯狂,怎么就会那样认定那是爱情。”

“所以说,爱情比任何毒药利刃都要可怕,杀人于无形,却让你时时刻刻都饱受凌迟的痛楚。”

“我被那名护士打了镇定剂,在医院睡了两天,学校的假期要到了,我便准备回H县,还想着什么时候再来T市接着找他的住处。”

“身上的钱并不够回去的路费,我在T市又举目无亲,便想了一个在电视上看到的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我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一个小小的黑中介去卖了血,不知道那时候小小的我为什么会如此坚强,黑中介抽了我很多血,扔给我一点钱便打发我走了。”

“我会死吗?我走在街上觉得自己晕晕的,世界都天旋地转的,实在饿的不行,就给自己买了两个包子。”

“坐在马路边狼吞虎咽的吃完包子我就去车站坐车回到了H县,那一刻我特别想念爸爸,连学校都没去便回了家。”

“可我到了家却发现爸爸生病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烫的骇人,我吓坏了,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

“爸爸醒了之后只是很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说了一句乖,送爸爸去医院。”

“宋熙然,我一直都觉得痛苦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再一次一次去回忆去讲述,那样只会更加痛苦。”

“嗯,别说了,章小鱼。”宋熙然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章小鱼,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又该用怎么样的情绪安慰她。

宋熙然唯一能做的,只是再一次紧紧拥抱章小鱼,恨不得把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让任何的艰难与酸涩都无法再伤害她。

“宋熙然你知道吗,那一次我差点就失去爸爸了,他为了我下学期的学费,跑到工地上给人家搬砖头,日夜操劳,硬生生的累倒了。”

“我走了六天,他就日夜不停的给人家干了六天,你说他傻不傻,他当他是变形金刚吗?”

“他醒了之后,只是平静的看着我然后特别平静的说了一句话。

“章小鱼,你这几天去了哪我都知道,爸爸不会怪你,只是小鱼,你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我不知道爸爸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那句话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比那一刻更加难过和心痛,我真的觉得自己太自私太不懂事了。”

“我抱着爸爸哭了很久,他就一直陪着我哭,他说,他这辈子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一个已经离开了他,他不想等到死的那一天在这个世上连在乎的人都没有。”

“他还说,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但是都要告诉他,他会不顾一切代价的达成我的愿望,因为我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宋熙然,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是吧。”

“嗯。”宋熙然觉得心里像是被千刀万剐,他真的不能想象十三岁的章小鱼在T市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她站在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来讲述这段过往。

只是,够了,他听够了!再也不愿意听她回忆那些伤痛,他只想为她踏平以后路上所有的泥泞与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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