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较量
第二十章 较量

几天后我们到了白帝城,因为三峡移民工程的关系,当地人特别是江边的住户已经搬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钉子户,驻守江边。看起来挺萧瑟的。

巧姐姐带着另外伙计走的陆路,比我们早到,已经找好了歇脚的地方,提前准备好的装备是跟着船走的,至少江上没有检查站不是?

我们住在一户土家族人的吊脚楼里,当家的叫阿吉,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我们告诉他说我们是长江珍稀植物保护组织的队伍,到要被淹没的三峡库区采集濒危物种,他也没有怀疑,热情地招待下了。

公孙的伙计有十来号人,再加上我们三个,小小的吊脚楼显得有些拥挤,公孙倒也没薄待我们,二楼有三间卧室,阿吉和他堂客(老婆)一间,我和巧姐姐一间,公孙、青面兽和李弘裕一间,其他伙计在堂屋打通铺。

公孙安排房间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到,一路上在船上,不沾地气的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听了他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拎着自己的东西就往指定的房间蹿。

跟在后面的青面兽一把拦住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弘裕开口了“我们三个要住一起。”

公孙皱眉头“这样不方便吧。”

“没说的,我们三个一间房。”青面兽也开口施压。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们不成?”他讪笑,脸上的表情分明不好看。

“我这人,认生,特别是不能跟娘娘腔在一起,不然我会恶心。”李弘裕走到青面兽身边,拍拍他肩膀“你说是吧?”周松也是给他面子,回了个嗯。

公孙脸色更不好看了,李弘裕也不怵他,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在为我们争取最好的形式,我们三个扎在一堆,能互相通气,有保障些。

原来在无形之中,较量已经开始了,这场合作注定不会太平静。

后来还是阿吉打的圆场,他不明白这些城里人为什么一来就剑拔弩张的,也着实让他对城里人的脾气刮目相看。

大概他觉得搞研究都有点怪德性吧,但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伙人,实际上是来干什么的。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最后在阿吉的劝说下,一人让了一步,我,青面兽,李弘裕不想和我们三个之外的人住一起,但是两个男的和一个女孩儿住一起确实不太好。

所以阿吉把他和他堂客的房间让出来,李弘裕和青面兽一间,巧姐姐和阿吉的堂客住阿吉他们原来的卧室一间,我住一间,公孙和阿吉都去打大通铺去了。

这样的安排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我是最困的,因为有一点点晕船,从船上下来后就觉得头重脚轻的,进了房间就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了也没人说,也不知道需要我做什么。

心理上没有要时刻紧张的觉悟,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我是上午到的,一觉睡到晚上,午饭也没吃。

醒了的时候睡梦憧了,脑袋一片浆糊,想着起来找点吃的,昏暗的视线中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刚想出声,“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也是魔怔了居然真的没有出声。那人递过来一个东西,我也接住了,是一张纸条,指指我的口袋,示意我收好。

又递过来一个碗,里面黑糊糊一团,好像是吃的,卖相不怎么好,闻着挺香。我忍不住好奇,正想说话,听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本以为那人会躲起来,虽然我看不清“他”是谁,但是一般逻辑来说,“他”都应该躲起来。

但是“他”突然刷地不知道怎么把灯开了,却原来是她!

陈巧笑盈盈地看着我,“你醒了,这是我给你留的晚饭。”好像一副刚刚看到我醒的样子,实际上我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门被轻轻推开,走廊上闪进来一个人。

“你也来了?”她对公孙笑。“我来送吃的,大小姐刚醒呢!你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也配合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呵欠,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

“有事找你,找不到就猜你找她来了。”他奇怪地看我们一眼,对她说“走吧。”

巧姐姐很顺从地跟了出去,低眉顺眼的,到门口却偷偷用手指比划一个三,转过头来盯了一下我荷包。掩门出去了。

巧姐姐端给我的是切好的土家酱香饼,有点焦了,黑乎乎的,不过闻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吃完了又觉得困,我也没多想,倒下去继续睡,反正都是晚上了。荷包里的纸条也没有管,反正有的是时间看。

但是睡到半夜三更却听见窗外传来沙沙的响声,怪瘆人的,正想着要不要打开窗户看看,就听见外面传来敲击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我们。”窗外传来熟悉的嗓音,打开一看,青面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倒挂在窗外,李弘裕也从房顶探出头。感情他们是从房顶上爬过来的!

我们的房间被巧姐姐她们的隔开,要是想掩人耳目,不从走廊过,就只有房顶了,也亏的青面兽艺高人胆大,带着李弘裕硬生生过来了。

我赶忙让开窗口的位子让他们翻进来,“大半夜的,你们来干嘛?”

“不是看你一直没出来,怕你被下药了来关心关心你?”李弘裕一进来就大剌剌地坐在的床上,俏皮地笑。

“少来,没事自己滚回去睡觉去,扰人清梦。”我也佯装生气地推推他,然后打了个呵欠,确实有点困啊,怎么都睡不够似的。

“你没事吧?”青面兽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也是在问我睡了太久的问题。

“没事,就是之前晕船,现在补瞌睡补回来罢了。”

“嗯。”他点点头,也找了块地儿,在床边坐下来。

“公孙还没有跟你说吧?”

“什么?”我不明白李弘裕在说什么。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把该说的都透露了,你没有起床,我怕你不知道才半夜来找你。”他无奈地看着我。

“说了什么?”我暗自叹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替公孙述办事。

“我们来这里是要下一个斗,是一个皇陵,好像有点凶险,里面有公孙极力追求的东西。带上他是为了保险。”他指指青面兽,

“带你,是因为没有镇魂印他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而镇魂印有你才会起作用。”他又指指我,然后自嘲地笑,“我嘛,就是个添头。”

“皇陵?”奉节这个穷乡僻壤里也有皇陵?放在整个重庆来看,也找不出啊!自古巴蜀之地就不是政治家们关心的地方。

“白帝陵。”周松冷然开口。“你忘了,这里是白帝城啊!”李弘裕笑。“明天他们就要去定位了,我们提前通气,免得被人当枪使。”

后来就是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约定好,互相照看,暗号,注意提防公孙他们之类的。完全就是电影看多了的后遗症。。

好吧,其实只是我和李弘裕,周松根本不怎么插话,只是在某些关键的地方提出些建设性的意见。

夜渐渐就很深了,我看了看时间两点过了,李弘裕还想和我闹一会儿来着,被我轰回去了。

他也是,闹起来像牛皮糖一样,没完没了。

我一边看手表,一边催促他快点回去,最后还是闹了一会儿又开了窗户回去了。

只是青面兽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特别奇怪得眼神,冷冷的,仿佛在质疑,月光下他的脸格外清冷,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手心里出了冷汗。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怀疑我,也许他知道了巧姐姐来找过我。他这样看我,也许是希望我自己告诉他们,但是显然刚才我隐瞒了这件事。

或许他很失望。

但是,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确定陈巧要干什么,在没弄清楚她完干什么之前,我要尽力保护她,至少在我心里,她一直是姐姐。

时针即将指向三点,巧姐姐临走比划的三这个数字,大概她回这个时间点来找我,我默默躺好,假装一直在睡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一会儿,果然有人轻轻扣门,我一开门,消瘦的黑影闪将进来。

我正想开口说话,她又比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用手指指外面,示意隔墙有耳。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走到我身边,附在耳边轻轻问,“想好怎么办了吗?”一边轻轻拍拍我口袋。我这才想起她给我的纸条还没有看,手自然伸到口袋一摸。我愣住了,纸条没有了。

“我还没有……”

“嘘”她捂住我的嘴,“你太大声了。”我这个人,天生嗓门大,声音怎么也压低不了。青面兽他们的房间虽然不近,但难保对我的说话方式熟悉的他们听不到我说什么。我不知道巧姐姐什么目的,但她显然不想让周松他们知道。

“现在我问你点头,摇头就行了。”她担忧地看看隔壁,又望向地面,准确地说是楼下。她忌惮的不只青面兽,当然还有公孙,只是她和公孙看起来明明是一伙的,她为什么要这样神秘兮兮?

看我不说话,她松开手,继续压低声音说:“想好了吗?”

她一定是在纸条上写了什么很重要的,但是现在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如果没有在床上,最可能就是被刚刚李弘裕他们拿去了。我希望是前者,而且后者拿了怎么会不动声色地不质问我?

但无论怎样,我现在都没办法回答她,现在不是时候,只能找个别的时间了。这样想着,我冲她摇摇头。

“还没有想好?”她问。

我点点头。

“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她锁眉,我不懂她什么意思,只能敷衍,以后找机会,因为我是不能开口了。

我点点头。

“随你吧!”她摇摇头,“你要想好。”我忙不迭点点头。

“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希望你活下去。但是一切都是你自己在选择。我希望你真的不后悔。”她说。

我有点懵了,她到底写了什么?直到她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办了错事。

但是毕竟是夜里,我头脑发昏,什么事也只能留到明天解决。也只好郁闷地继续睡。被人掌控的感觉很不好,黑暗中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然而即使这样,我还是在不安中入眠了,也许,我是挺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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