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高大的榕树拔地而起,参天而立,挺在低矮的树丛之间,显得极为突出。树冠宽阔婆娑,枝叶交横之间,自成一处天地。一间小小的木屋静静地躺在高高的树顶,躲在幽深的绿叶之后,虽然简陋粗糙,斑驳点点,却如鸟巢一般,悠然而温暖。
中午,何黎轩和朋友去打篮球,我无事,也附和着要去看看。因为附近的体育场被如潮水般的人流占了,何黎轩顺势让我见见将要上的高中,就去了他们学校打。入校时,何黎轩和一群朋友打着招呼,期待的篮球比赛久久未曾开始,我觉无聊,便决定逛逛。
由于初来乍到,对于我这个路痴而言,我很快就迷路了,然后我就走到了这里。似乎有琴声在我耳畔所扰,好像是木屋里发出来的。我看了看那高耸的树,咽了咽口水,考虑要不要爬上去。
青春期的少年好奇心像一条小虫,宁人搔痒万分,做出不可思议出格的事。于是,我一个患有恐高症的有为青年,在树底下盘腿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唯物主义告诉我生命诚可贵,唯心主义告诉我心灵的探索远比物质上要高级的多。我猛地站起来往上一蹿,一只手抓住了大树上的一根树枝。然后,我提起脚蹬着树干,慢慢地往上爬。似乎过了几个春秋,跟重力的马拉松几乎耗尽我全身的力气,我终于爬上来了,这回听得真切了。
这琴声如流水般缓缓流淌,透着些许空灵。推开有些破旧的暗红檀木门,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少年背光而坐。
他低着头,厚厚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阳光的照耀下,分明看清他脸上细碎的白色绒毛,似乎是被门发出的吱呀声所打扰,他停止了弹琴,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是谁?”少年冷淡地问,虽是看着我,他眼中却没有焦点。我脑子一时发热,胡言乱语:“我是王二小。莫要问我从何处来,我从来处来,往来出去。阿弥陀佛。”说完便往门外冲去。
本能的我刹住了腿,幸好幸好,摔下去我可就惨了。回头尴尬地望了望少年。“怎么杵在这里还不走,有什么事吗?”“没有。”“你怎样我不管,别打扰到我,另外,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既然放暑假来学校做什么,还嫌过得不够吗,以后别来这里了。”少年回过头伸出骨络分明修长的手,在通身黑色的钢琴上如蝴蝶般翩跹,悦耳的琴声便响了起来。
我虽然觉得他很没有礼貌,但左右无事,他不是不让我打扰他吗,我索性就在这。
我找了个地方,抽了几张纸铺在地板上,眯着眼坐了一会儿,一阵嘈杂声传来,“夏栀,夏栀,你在哪儿,我们走了,别玩了。”“夏栀,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丢到武当山学艺。”“夏栀!”“来了,别喊了!”我急忙下高声喊道。
遭了,好像又打扰他了。我没敢回头看他,硬生生的板着身子,把木屋门给关上了。往下一看,我顿时觉得这棵树会随时倒下,上来容易下来难,古人诚不欺我。我哆嗦的缓缓往下爬,茂密的树叶在脖子间划过
“佟”,一个小石子往我身上砸过来,往下一看,何黎轩笑嘻嘻地看着我,眼底嘲讽的意味渲染了眼底。“佟”,又有一个小石子砸了过来,我一个脚踩不稳,摔了下来。
“啊!”痛苦的叫喊声惊起了乌鸦,在天空中掠过。怎么这么柔软,竟然不觉得疼。怎么好像有东西顶在我头上,下意识一抬头,“额!”又是一撕心的声音。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摔在了何黎轩的身上,头顶在了他的下颚。一双修长粘着泥土的手拍了下我的脑门,“你究竟还要躺多久?”我急忙从何黎轩身上下来,将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