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凤羞了半天,这才怯怯地问了一声:“公子的脸上可有事吗?”
浓瓜嘿嘿一笑,道:“我没事,我没事,若不是姑娘救我,我恐怕是……”
言即此处,低头沉吟了一会,却听晓凤道:“公子不必过意不去,我是自愿的。”
浓瓜猛得一憋死,随即长呼一声,道:“我浓瓜真是幸运,能遇上这么多的好人。”
晓凤一听他说自己是好人,内心随即一喜,想道:“他夸我了,真是有点接受不了。”不知为何,知道自己救了浓瓜,理应受到感谢,可是一听他的夸赞,欣喜之余,却还有些紧张。
“姑娘你算一个好人。”浓瓜说。
“哦?一个,那还有谁啊?”晓凤努力放大自己的声音道。
“还有艳雪姐姐,若不是她,我恐怕早就死了。”浓瓜很是真心地道。
“嗯,确实是这样。”晓凤小嘴一撅,微微醋意上了心头。
“还有就是,就是,凝香。”浓瓜说此话时,眼睛盯着远方,好似在盯着他心中的凝香,那么认真,那么专注。虽然他不知道凝香此时身在何处,是否逃离了震天的魔爪,可是他心中的凝香,也还是完美的,还是笑容满面的。
“哦?就是那个,那个,那个。”晓凤磕巴了半天,才继续说道:“那个艳雪姐姐的妹妹吗?”
“嗯。”浓瓜微微点头,不知不觉竟将晓凤抱得更紧了。
晓凤无意间被抱紧,小脸更是一热,又羞又急,想要骂浓瓜流氓,可转念一想:“浓瓜公子怕是想着他的心欢,凝香姑娘,这才没注意将我抱紧的吧。”当下也不说话,只觉得一股更大的醋意涌上心头。
“姑娘你也没事,等我们进到城中,找个大夫,给你看好了,也就没事了。”浓瓜勉强笑道。
“嗯。”晓凤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自己现在已经是如此虚弱,可想那毒针的厉害了。那毒定是十分猛了,自己这瘦弱身子,能撑到那时吗?
不管能不能撑到那时,现在在他怀中,已经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了。能就这样静静地度过几个时辰,比之醋意占着自己的内心而过一生,怕是也强上百倍了。
晓凤只是轻轻地笑着,将头深埋进浓瓜怀中。
“我的身体很湿的,不行啊,姑娘这样下去会感冒的。还是先找个住所吧。”浓瓜傻里傻气的,方才不想这个,此时也才发现,自己浑身寒冷不已,却是晓凤的体温在温暖着自己。自从自己从水里上了船,身子上便尽是河水,现在还是。
“不,现在这样子挺好的。”晓凤柔声道。
“这哪儿行啊?还是先找人家吧。”浓瓜说着,急忙起身,同时双臂用力,将晓凤托起,顿时感觉头又是一阵眩晕。
浓瓜自心想道:“我怕也中了毒,那针擦过我的头皮,很是疼痛,现在又是一阵阵眩晕。不行,得快些找大夫。”
脚下一蹬,浓瓜起身向城内飞去。
二人落到一个巷子里,巷子幽深,似不能穷极。浓瓜也不管什么,只顾向前跑,真想看到一个人家,去讨些药,讨些饭来。
再向前走,只是在巷子旁隐约看见一个大门,大门似开非开,只是稍稍开了半扇门,通过开的这个小口,浓瓜看到里面远远的地方灯火通明,心想这人家一定在了,连忙大声叫道:“主人可在?我们二人前来借宿。”
喊完,浓瓜满心欢喜,却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
浓瓜又喊了几声,依然无人应答。
“想是人家不愿意收留我们吧。”浓瓜心里很是失落。
“我有些冷。”晓凤此时已经是神智有些断续,只因确实是冷到极点,这才无心说了出来,要不然她定会听从浓瓜的想法,不乱发表意见的。
“啊?”浓瓜着急万分,心里想:“主人家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闯你的家门,实在是迫不得已,万望见谅了。”
心里默默道歉,浓瓜一脚将门踹开,进入院内,准备与主人家争论一番,然后请对方发慈悲,留他二人。不想他进门之后,却依然无人出房来,只是院子内花草错落,十分闲雅。
浓瓜心里想这主人家怎么如此镇定?我都闯进来了依旧不出门?
浓瓜也不管什么,只是高声叫道:“主人家莫怪,我进屋了。”
行至门前,将门轻轻一推,却见屋内桌上七八根蜡烛正燃得旺,将屋内家具都照得明,可是,屋内并无一人。
“奇怪了。”浓瓜边说了一声,边走到床边,将晓凤轻轻地放在床上。
“不要。”晓凤紧张中喊了一声。
浓瓜一听,吓得将晓凤抱得更紧了。
“怎么?”浓瓜问。
“人家的床,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晓凤道,其实此时心里想:“你若将我放下,不知道以后是否再有机会抱我了。不如今日便抱个够吧。”
“是啊,我怎么这么鲁莽。”浓瓜慌乱起来,道:“可我身体已湿,姑娘这般在我怀中,甚是不便。”
“那怎么?”晓凤反驳道。
浓瓜刚才一直四下看这屋子,现在才低下头去看晓凤,却见她面颊发灰,嘴唇也是干涩,看样子很虚弱了。
“姑娘,你……”浓瓜关切道。
“没事的,养一养便好了。”晓凤随便道。
看样子,此毒甚是好解,浓瓜看晓凤那般不在乎的样子,也稍稍放下心来。
“那,我还抱着你,等这主人来了,我再向他说明,将你放在床上,好好养养。”浓瓜笑道。
说完,浓瓜抱着晓凤坐到地上。
晓凤此时惨白的脸颊上稍稍滑过几丝泪珠,可还是强笑道:“公子怎么到这儿来的?”
浓瓜道:“我被那人抓来,晕了过去,一醒,便到那洞口处了,是我从水里游过来,这才看到那船的。”
“啊?”晓凤关切道:“那公子岂不是很冷吗?”
“这个确实是。不过还好。”浓瓜憨笑一声。
“哎?光顾着说我,方才一路上也没问,姑娘怎么到那船上的?”浓瓜问。
晓凤微微啜泣,道:“我不知道怎么就落到这城边,正准备找个店先住下,可却是被那公主一把抓住,二话不说便,便捆绑了起来。绑完以后,说我是什么李魂岂的情妇。”
浓瓜感叹一声,道:“当真是胡说八道,姑娘这么美貌,怎会甘心去做人家的情妇呢?”
晓凤一听,又是羞意又是惭愧,她知道浓瓜心里已有那凝香了,自己这般做,不也等同情妇吗?
浓瓜又问:“那她为什么认为你是那个什么什么魂的情妇?”
晓凤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醒来便被拉去了。”
浓瓜愤愤道:“光天化日之下乱抓人,真的是无法无天。”
晓凤轻笑一声,道:“公子如此有正义感,怎么不去杀了他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不过他们。打不过先跑再说。”浓瓜羞愧道。
晓凤轻轻笑了笑。
二人停止了话语,这样僵持了半个时辰。晓凤有意将头向浓瓜怀内缩了缩,内心一阵欢喜,久久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