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瑟瑟,雨凄凄,恍若天对晏楚卿的怜悯。
晏楚卿匆匆收拾了几件便衣,回首看了看那翊王府,浅叹几声,毫无留恋的离开了这个伤她心的地方。
直到她走出王府,才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晏楚卿呵了口气,揽了揽脏乱的衣衫。现在的她,任凭谁也不会知道她是翊王妃,至多是个没人要的俏丫头罢了。
晏楚卿嗤笑,依隅冷眼相看周遭事态。果然呵,这就是凤耀国的好国民,洛铭翊拼死守护的人呵。
晏楚卿微缩了番,凌乱的发髻和衣衫掩不了她的沉稳冷静,不禁引起人们的注目。
但雨势较大,那些于她指手画脚的人匆匆离开,约摸着半刻钟的时辰,人已三三两两地走光了。
晏楚卿身上的斑斑伤痕顷刻间暴露无遗。雨水无情的打在身上,脸上,恍若刺针。
晏楚卿一步一踉跄,泥浆溅得她满身都是,她却愣是一声不吭。
刚至翊王府门口,晏楚卿回眸深深一揖,长吁,心下暗下狠心。
罢,罢,且让这情这念如歌,壮美便好。
风瑟瑟鼓衣袖,晏楚卿单薄的身子显得愈发无力娇弱。
但觉喉咙一阵腥甜,搅和在一块儿叫她恶心至极。天生傲骨的她一声不吭地咽了下去,微微捂着泛疼的心房,坚定不移的向前走着。
晏楚卿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才停的,也没那闲情去思索。晕厥过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入眼便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娃娃脸。
“姐姐,你怎么睡在这儿呀?”
那清澈见底的瞳孔叫晏楚卿无处逃避。她愣了愣,继而附上淡淡的笑意:“姐姐不听话,被娘亲逐了出,你可莫要学姐姐惹娘亲生气啊。”
女孩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姐姐被逐了出,可不是没处儿住了?”
晏楚卿这会儿子是彻底的懵了。
她只是想尽早离开那是非之地,却还真没顾到住哪儿……
许是见她不再说话罢,女孩抱以淡淡的歉笑:“那……姐姐不妨住我家啊,我爹爹娘亲一定很欢迎的呢。”
晏楚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了女孩的面庞,微微哽咽着说:“不了……姐姐惹了娘亲不快,更不可叫你的娘亲不快了。”
女孩似懂非懂地看着晏楚卿,蓦的笑了:“姐姐你真好。那就这样吧。”说罢,小小的身影蹦跳着去寻她娘亲去了。
晏楚卿看着她的身影,只觉鼻翼微酸。
即便她晏楚卿如何坚强冷漠,可现在她真的好想娘亲,好想在娘亲怀里痛哭一场,哭诉一切委屈不甘。
可是,娘亲去了她去不了的地方……
晏楚卿累了,她真的累了。这凡尘中的种种都叫她厌倦,可是她不能走啊,不能。
晏楚卿坐在靠翊王府的街头,看着匆匆车来车往,竟无一人前来,不由对凡俗更为厌恶了。
事态悲凉,她做不到坚不可摧。
翊王府此刻亦是慌慌忙忙的,王妃出走,侧妃见红,这一连串的事叫他们棘手不已。
眼见房内一盆盆血水端出,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都叫洛铭翊的心感到一阵阵压抑。
他只盼着孩子早些落草,仅此而已。
至于晏楚卿,她既不愿,何必勉强。
入夜,一声清脆的啼哭荡漾在王府,却对街头的晏楚卿而言是一个噩梦。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起身欲走却又一个踉跄,狼狈不堪。
“哪怕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你却还是喜欢她对吗……”晏楚卿兀自低喃,但觉眼前一黑,人事不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