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卿由胭脂搀着回了房,脚上的痛楚叫她紧蹙了眉头。可她的心思却不在脚伤,只是反复在心中斟酌着鸾姬的一切。
“王妃,奴婢帮您找来了些个冰,敷敷脚少些痛。”鎏漪捧着一盆子的冰块儿来了屋子。
晏楚卿下意识的低声似是斥道:“搁着就好。”
鎏漪微微一愣,继而搁下盆子便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晏楚卿瞌了眸子,喃喃:“鸾姬……”
而鸾姬则换好了衣衫,暗自寻了医,替她备好了堕胎的药物。
鸾姬看着那一碗红花,泪眼婆娑。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肚子:“为娘对不起你啊……”
“既然是一条命,何苦叫他早早夭折?可问过本王没有?”洛铭翊略为不悦的声音硬生生的刺痛了鸾姬的耳。
她呆愣在那儿,手中的汤药也已打翻。见他来,双眸竟落下行行清泪。
洛铭翊见她此番无措,蹙眉更深。他揽过抽泣不已的鸾姬,邪气全无,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低声道:“本王不许你做出这等事来。”
鸾姬楚楚可怜地靠在洛铭翊胸膛,小手俏皮地在他胸前画着圆圈:“奴家只是怕不能侍奉王爷左右了呢。”
洛铭翊一把握住她的芊芊玉手,邪笑起来,不由分说,烙上了伊人的红唇。
双唇相吻,久久不离。
鸾姬刚欲索取,却被洛铭翊邪笑着推了开:“伤到就不好了。本王先去看看王妃,晚上再同你一叙。”
鸾姬看着那放荡不羁的影子,抚上了双唇,低咒了一声。
晏楚卿得知,也并未多问,只是倚着卧榻品书香之气。
胭脂和鎏漪在外头候着,却看见洛铭翊满身香粉的走了来,双双嫌弃的撇过头去。
“怎么?还不让本王进?”洛铭翊愠怒地眯了眯邪气的眸子,凛然之气叫她二人不免颤了颤,但都没让开一步。
“我家主子说要好生歇息,王爷请回罢。”胭脂俯了俯身子,却没有一丝歉意。
“呵,那且告诉她,本王即日便封鸾姬为鸾侧妃!”洛铭翊勾了勾唇畔,一字一顿。
“封谁于我何干?王爷还是去找鸾侧妃罢,她有孕了呢。”晏楚卿不冷不热地声音传出屋子,却没瞅见她的人影。
洛铭翊挑眉:“王妃这般大度?那本王不如从命,明日便传晏楚黛来。”说罢,洛铭翊邪气的笑了笑,拂袖而去。
晏楚卿在里头静静地听着,长吁。
晏楚黛,看来我与你怨缘颇深呢。
而洛铭翊径直离开了王府,另寻了一烟花之地,看着那花枝招展的美人投怀送抱,洛铭翊挑了挑眉,随便择了一人入了室。
洛铭翊挑起女子下颌,邪气的笑了声,先是独斟了几杯烈酒,方同女子共寝。
夜色攀空,女子看着身上的洛铭翊早已熟眠,勾起了一抹笑意。
只听她失神低喃着:“王爷,妾身等得好苦。”
月色照在女子脸上,竟是被逐出去的绾秋璃!
她轻轻推开身上的人儿,凑近他的耳,低喃了些什么无人得知。却叫洛铭翊再次推到了绾秋璃。
榻上双人颠鸾倒凤,一夜旖旎。
次日,当洛铭翊醒来时,这才发现寸缕不沾的绾秋璃,登时邪笑着挑起她的下颌,又一次亲吻,方道:“不错,本王当真舍不得,便随本王回府罢。”
绾秋璃看着他,笑了笑,道:“只怕王妃会不悦呢。”
她就是要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确保自己日后的路更好走。
“何必顾她?”洛铭翊不屑地邪笑,本是狂傲之言却叫绾秋璃心安不已,遂便更衣媣妆,随他回了王府。
看着陈设未变的屋子,绾秋璃登时怒意袭身。
晏楚卿,你害我被卖入青楼,遭人践踏,这笔账,我定会连本带息地还回来。
那一厢。
“王爷把那璃侧妃寻回来了呢。”胭脂替晏楚卿捶足之时,低喃着。
“回来又如何?身子不还是被践踏了?王爷绕是再宠她,终也会顾及这身子的。”鎏漪不屑地冷哼。
晏楚卿眯了眯眸子,冷冷淡淡地说:“无妨。”
洛铭翊,你要玩真的么?我定会奉陪到底。
“王爷,你怎的把她唤回来了?”鸾侧妃不悦的撒娇,身旁的洛铭翊笑笑,打趣道:“可是吃醋了不是?”
“可不是,只怕是一坛子的醋都不够呢。”鸾侧妃也笑着说。
洛铭翊邪笑,抚上她的腹部,道:“有这一子足矣。”
一语道破梦中人。
刚刚走过的绾秋璃听他这么一说,手中的参汤登时打翻在地。
她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心在滴血啊。
“王爷,您怎可如此残忍啊。”绾秋璃失神间,竟低喃出声。
内屋的鸾侧妃登时知晓了,此人不是璃侧妃还能有谁?
罢,便敛裙起身,惺惺惫懒地看着风中不堪的绾秋璃,掩鼻而过间不忘同她讽刺道:“你我命本不同。你,只是下贱胚子,活该让人践踏。而我,终将是王爷的正妃。”
说罢,鸾侧妃冷冷的嗤笑着。
“云鸾!你怎这般居心叵测。”绾秋璃无力地瘫软在地,看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鸾侧妃,失声痛言。
此刻,她倒是真心希望晏楚卿能把这女人逐出王府去,任由她自生自灭。
可是,她身怀王爷之子,想来绕是晏楚卿这般狂傲的人,也奈不了她如何。
“居心叵测?总比你那肮脏的身子好的多罢。”云鸾冷声道。
“不……”绾秋璃伸手欲拽云鸾,却被一声低喝止住了:“可是要本王把你送回那去?”
“王爷,不……”绾秋璃登时觉得四肢被抽空了一般,无力地看着她二人伉俪情深,自己却无能为力。
“本王带你回府已是大度,切勿不识好歹。”洛铭翊邪笑着揽过云鸾,丢下绾秋璃一人在那儿。
绾秋璃看着她二人离去的背影,看着鸾侧妃稍有不便的身姿,只觉得天公无情,本以为一切安然,却不想是更恶毒的惩罚。
雨淅淅沥沥,淋湿了瘫坐在地的绾秋璃,更凉透了她本是炽热的心房。
“王爷!您怎可如此狠心!我饱受凌辱,却无半分怨言,为的就是同你一起看花开花落!可您却给了我一记狠刀,让我万劫不复啊!”绾秋璃对着无人的雨帘失声痛哭,偌大的院子就只有淡淡回音。
待看遍笙歌繁华,你却消失在那街口,独留我一人茫茫。
晏楚卿眯了眯眸子,透过雨帘凝着那抹娇小无依的影子,长吁,执伞步入她旁,扶起人来道:“养好身子,莫叫人笑话了去。”
绾秋璃失神地看着眼前的晏楚卿,唯唯诺诺地接过伞,跑回了屋。
晏楚卿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挑眉。
云鸾,云阙之鸾鸟。而凤凰亦须涅槃,只怕鸾鸟亦须重生。
但,重生与否,全然于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