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烂漫,灼灼其华。
晏楚卿许是微泛醉意,面颊上浮上红晕两朵,眼神迷离却叫人看着更为妩媚动人。
洛铭翊见她微醺,勾起一抹邪笑,揽过晏楚卿的腰身于她耳旁低语,似是亲密无间,伉俪情深:“爱妃既醉,便随本王回府好生歇息着罢。”
晏楚卿迷迷糊糊地应了身,踉跄着步伐,对座上贵人道了声歉:“妾身无海量,故先行……”
不只是风吹醒了梦中人,亦或是触人生情。晏楚卿眄了一旁静声无言的顾青忆,忽的清醒了不少。于皇后和淑妃冷笑:“再者,若皇嫂还欲加害青忆,只怕来年中秋,已于嫦娥同度。”
似是戏言,却叫顾青忆心头一暖。
她敛眉离座,执起晏楚卿无温的芊芊玉手:“卿儿说得不假,女子并非全为丝萝。”
淑妃和皇后面面相觑间,心慌至极,纷纷咬紧了牙关。
“爱妃可是又胡闹了,快随本王回去,免得丢了颜面叫人过意不去。”洛铭翊勾起邪笑,拂起晏楚卿坠下的一缕青丝,甚是亲密无间。
晏楚卿并未推脱,只是由他揽着。
洛铭翊心下欣喜,却未表露,邪气地揽紧了怀中佳人,一个飞身,如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一般,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顾青忆见他二人此番情深,笑了虽是强颜欢笑罢了。只怕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一生都不会拥有罢。
卿儿,你比我有福。
而洛铭曜见洛铭翊此般风流,放荡,心中大石并未坠落。摩擦着杯盏的手不禁握了。
贤弟,只怕你并非如此罢。
次日,晨光微曦,朝气盎然。
晏楚卿睁开眸子,炽热的光线叫她难以适应,待看清,入眼便是洛铭翊透着邪气的面庞。
虽是入睡,却依旧不可方物。
晏楚卿伸出手来,抚上他耳旁的发丝,轻叹了声,便起身独自媣妆。
只怕那般风流之人,终只是把自己作为玩物一般看待罢。
晏楚卿看着鸾镜里娇娇之女,理发之时却有那人的手掌了来。
晏楚卿不免颤了颤,任由他替己理发,身子却不自觉得紧张起来。
洛铭翊见人此般拘谨,邪邪地勾起唇角,抚摸着晏楚卿的发丝,打趣儿她:“王妃可是见外了呢。”
晏楚卿长吁,起身言:“妾身倒是受宠若惊。想王爷此般放荡不羁之人也有这番情趣。”
只怕这“夫妻”二字,永生永世不能加在她二人身上罢。至多,也只是有名无实的罢了。
晏楚卿理了理衣角,见他欲走竟不自觉的问他:“哪儿去?”
洛铭翊顿了顿步子,回首予她一邪魅地笑:“自是要事于身,王妃这般关心本王……本王可真真受不起。”
说罢,洛铭翊起身离开了。
晏楚卿看着他的背影,强忍住的痛楚终于耐不住。
只见晏楚卿浅捂心房,喉咙中腥甜不已,果不其然,咳出一滩污血来。
晏楚卿不知,这般静谧的晨,她还能享受多少。鎏漪和胭脂显然愣住,不知所措间却是心疼不已。
“鎏漪,胭脂,无妨。且告诉我,鸾姬居于何处?”晏楚卿惨白无力地笑了笑,问道。
鎏漪哽咽着,指了指离王爷最近的那屋,说着:“离王爷最近的那屋就是了,王妃……当真无碍?”
晏楚卿理了理衣衫,冲着她二人一笑作罢,道:“我又何事之有啊?胭脂,鎏漪,你二人且随我去拜会下鸾姬。”
酔阴居。
鸾姬一身月白色抹胸纱裙极其松垮,发丝凌乱坠于胸前,斜倚着卧榻假寐。
晏楚卿刚至,暖意便已然袭面,想着寒冬,这般定是椒房之宠不假了。刚欲走进,却听她主仆二人低声絮叨着些个什么,便遣下胭脂二人,独自倾听。
“惜织,你且说说,王爷可会封我正妃之位?”鸾姬瞌着眸子,似是想着那榻上颠鸾倒凤之悦。
“自是会的,您瞅瞅,王爷都给您椒房之宠呢。”
鸾姬颔首低笑,却见有足音,止了音,问道:“何人?”
晏楚卿见人已经发现,不紧不慢地走来说着:“妹妹此番……甚是引人遐思。”话中的讽刺,一听便知。
鸾姬咬紧了贝齿,忽的流萤一笑:“姐姐自然知晓,那想来也是知道,王爷是何等的骁勇,妾身自是受不住,故今日酸疼不已,不便请礼……”
鸾姬作势,讪讪羞笑,似是无意间露出脖子上那淡淡吻痕。
晏楚卿本就不喜虚礼,而今鸾姬一说,她便生奇。
昨夜明着那洛铭翊同她同眠,若是方才,须臾短暂,断然不会至此酸痛。莫不是……
晏楚卿皱了皱眉,当真愈发有趣了。
这里头有鬼不假,可她晏楚卿而今就罚她未免太过便宜她了。自当是要好生折磨一番的。
“妹妹劳苦,此番虚礼,皆可免了。本就不喜虚礼,而今倒是正和意了。”晏楚卿笑了笑,遂找了一地儿坐下,凝着鸾姬久久不言。
“王妃怎的了?莫不是妾身面色不佳还是怎的?”鸾姬讪笑拂面,心中却是警惕万分,身子不禁颤了颤。
王妃这般冷傲,同王爷那是如出一辙,叫人不免畏惧几分。
若她与人偷腥之事叫他二人知晓,只怕后果不堪想象。
“无妨。本王妃只是思着,璃侧妃而今是何去何从。”晏楚卿的话平淡如水,似是漠不关心一般。
“原是璃姐姐。这璃姐姐自那日被逐出王府,便被人卖去青楼。因那身子不敌往日金贵,一日不知被多少贼人作践。”鸾姬故作惋惜,蹙了蹙眉头。
“那……亦是她咎由自取。”晏楚卿勾起唇畔,双眸似乎是洞察一切了一般。
鸾姬果真这般想她的王妃之位呢。
“这便是她不守规矩的惩罚罢。”鸾姬揾鼻,嗔了声。
晏楚卿瞌眸不言。
于鸾姬,侧妃来说,有何不同之处?无非是些只会卖弄姿色的姬妾罢了。
“鸾姬知晓便可。莫要重蹈她覆辙才好。”晏楚卿似笑非笑地看着鸾姬,心里却憎恨无比。
她也不知为何而恨。
“姐姐此番话叫妾身感悟颇深。”鸾姬绞了绞帕子,曲意奉承。
“那你且说说,感出何物?悟出何物?”晏楚卿掩鼻,美眸紧盯那人,暗自笑她痴。
“这……”鸾姬答不上来,只得在心头干着急,眸子有意无意地瞥向晏楚卿,就怕她有所不利之举。
“无妨。人生于世,总免不了曲意奉承一二的。”晏楚卿眯了眯眸子,须臾,方继续道着,“只那古人有说,祸从口出,此话并非虚言。”
晏楚卿起身,凑近她耳畔,勾起唇角低声说:“可是要这王妃之位?无妨,尽情争取便好。”
说罢,悠悠离去。
鸾姬见她离去的身影,忽然作呕不止,厮人大喜,倒是有孕。
鸾姬蹙了蹙眉,只怕这孩子的身世,公于大殿之内,那她便死无葬身了。不过她自是会护他周全。
而晏楚卿放走不久,听到这话,可谓是唬了个不轻,竟崴了脚,由胭脂和鎏漪扶着回屋的。
晏楚卿忽的勾起一抹笑意,鸾姬,只怕你如意算盘,忘了孩子这一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