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大夫了,请喝茶。不知大夫如何称呼?”渔舟客气地捧上一杯茶,方才坐下。
对面的人温和有礼地点头,答到:“旭,”想了一下,又补充到,“单名一个尧字。”
“啊,原来是续大夫,续大夫请喝茶。”
旭尧接过茶盏捧在手心,只是晃动着茶水,也不见喝的意思。
渔舟琢磨着,是不是得问问那人的伤怎么样了?要是出了事,她可没闲工夫负责。
“旭大夫,那个……我朋友的情况如何?”
旭尧依旧神情温和,只是那泰然自若的样子哪都不像一个大夫,好像伤者与自己无关一样。只见他不急不忙放下茶盏,抬眼看了下床上还昏迷不醒的人,这才缓缓说来。
“姑娘的这位朋友,性子很鲁莽吗?”
渔舟还以为他会说什么跟病情有关的话呢,结果、结果就这?
“旭大夫为何问这个?”
“哦,这位兄台打架未免也太拼命了些,外伤不打紧,倒是内伤么……”
渔舟眉头轻皱,习武之人受内伤怕不是个好兆头吧?但看这位旭大夫也未露出沉重之色,倒是风轻云淡的感觉,应该无什么大碍。这样一推理,心里也就稍放松了些,于是随口接话问:
“内伤如何?”
旭尧也不急答话,这会儿倒想起茶水未喝,于是端起茶盏浅尝了口。
渔舟虽说也不急那个无名氏,先这么称呼吧,虽说不急他到底伤得重不重,但这位旭大夫也太急人了些,半天也未说句有用的话。待再问了一次后,他才慢吞吞应了一声。
“他内伤好像很严重……”
渔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呆呆地愣在那里。他的表情明明是无什么大碍的样子啊,结果却说内伤严重,这是个大夫该有的样子吗?
旭尧没理会渔舟呆楞的样子,这时听见响动,又回头看了下床上。
“他醒了,姑娘去问问当事人可能会比较清楚,毕竟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体会得来。”
渔舟想你这不是废话么,只是脸上表情淡淡,朝他客气地点头一笑,道了声谢,就起身向床边走去。
走至床边,就听见一声压抑了很久的咳嗽声,渔舟忙上前查看。
床上的人眼神迷茫地打量了几眼四周,见一女子坐在床边皱眉盯着自己,他自己也皱起眉头回想发生过的事。
这时却听见她问:“你醒了?感觉如何?”
他这才突然响起之前的事,气息微弱地说了句:“是你……”就没了下文。
渔舟毫不客气地点头:“嗯,是我救了你。”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渔舟起身扶他,往他身后放了靠枕,然后退开。就是这一让身的瞬间,露出渔舟身后的人来。
那人坐在桌前,捧了一杯茶,正悠闲地品着。这会朝他望来,云淡风轻地一笑:“这么快就醒了?”好像很惊讶之余,又没什么了。
“你…你…”
渔舟奇怪地看着无名氏惊异地手指续大夫,想说又急得说不出来的样子,就顺便介绍了句:“这位是续大夫,专程来给你治病的。”
无名氏好像情绪波动得太急,重重咳了几声,趴倒在床沿,直喘着气。
“看来他脑子也烧得不轻,姑娘你就好生照顾照顾你朋友吧,在下就不打扰了,明日再过来看诊。”旭大夫缓缓起身,一拱手,打算告别。
渔舟觉着这人还真是一点大夫该有的样子都没有,倒像个脾气古怪的书生。这店小二也真是,算了算了,下次还是自己请个靠谱点的郎中来为好。
当下还是先送他走吧,于是道:“续大夫请这边结账。”
“等等!”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两人同时停住身形,渔舟蹙眉回头望去,说到:“你还想说什么?”
无名氏平复了一下心绪,再抬起头来,早已换了表情。这下倒是很淡然,客气地同续大夫道:“旭…大夫,是吧?”
旭尧笑得温文尔雅:“在下正是旭大夫,单名一个尧字。”说话时还特意加重了那个“尧”字,惹得无名氏面部又闪过一丝异样,不过转瞬即逝。
“好,旭大夫,明天你也不用来了,往后也不用来了,本人重伤无可救药,想必大罗神仙也救不好了,我也就不期望入围风云榜了。”
无名氏虚弱地躺回去,无所谓地说着,跟自暴自弃没两样。
续大夫摇摇头,固执己见道:“这位兄台还是别放弃得太早,在下有把握治好你就是,入围风云榜不算什么难事,关键在用对方法。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
“你问我啊?”渔舟茫然不解,见他看着自己,只好应付地点头称是,“呃,是是,凡事都讲究个方法,蛮干是不行的。”
旭尧一摊手,道:“你看,姑娘家都懂的道理,这位兄台却执迷不悟,还真是另人叹息!”
渔舟又忍不住犯嘀咕了,这也不至于用执迷不悟这个词吧?搞得跟误入歧途一样。果然,他就不是一个正规的大夫,怎么看怎么像冒牌的。
“我说续大夫,他不想治就算了,省得劳烦您再跑一趟,我还是先送您出去吧。”
旭尧有礼一笑,一抬手:“那就走吧。”便当先抬脚迈出房门。
这次无名氏也没叫,渔舟悻悻然也跟着出去了。
送走续大夫,正碰上杜十羽抓药回来。她见渔舟等在门口,就招呼着渔舟接东西。
“累死了!跑了大半条街才找到。”
“我记得附近就有一家药铺啊?”渔舟问。
“有是有,不过药铺的人都说药方上缺一味药材,让我去其他地方,我只好到处找了。”
“哦,这样啊。辛苦你了,我去让伙计帮忙煎药去了。”
杜十羽应了,转身要走时又叫住渔舟:“等等,药方给你,药铺的人说,这药是专治内伤的,他又注明了气息调节的法子还有几大穴位在上面,供伤者治疗。”
渔舟接过扫了一眼,乱七八糟的也看不懂,反正收到怀里最后给那无名氏就是了。
放那张纸时,手指又碰到一个硬物,这才恍然想起那个小匣子。
“十羽,还是你送药去吧。”
杜十羽嫌累,没精神道:“为什么?我好累的。”
渔舟立即哄她:“你看这药方对那人很重要吧?我得先给他送去呀,煎药就拜托你了啊。”
杜十羽不情愿地伸出手,幽怨地瞪着渔舟。
渔舟不明所以,问:“什么啊?”
杜十羽一副无奈的神情,抚额叹息:“药啊,我去送好了。”
“哎呀,还是十羽心善,”忙将药又递回去,“我走啦!”然后挥着药方跑开了。
杜十羽无声地笑笑,摇摇头,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