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容宛若初春的晨光,婉约却不失朝气,是啊,毕竟只是孩子。
多少年之后我梦回以前,我很少有做梦的时候。
梦到她那时开心得往回跑,风筝在她手中飞舞着,这样的画面哪是秋天啊。
那分明是最美的春天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出现,对于她的未来竟然…
会是如此巨大的毁灭…
我知道,
不能见她,也算是为了她的幸福。
之后的事,我也记不大清了。
只听说她是哪个富家老爷和歌舞小姐的私生女。
又闻她长相貌美,成了富家公子争抢的对象。
后来又有人说她三十未嫁已成了老女人。
我无法去见她。这份情,这份执念。都是注定会落空的。
战争终究还是无法避免,郑先生怕出乱子派玄来找我。
关于玄也一直是个迷。我从未见过他的真身,只在《山海经》里读到过避尘狮身人面。
书中形容得是凶神恶煞,威风凛凛。但见过玄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很柔和,白白净净的书生脸,虽比不上我的英俊潇洒,但也斯文得很,和书里说的完全不像同一种。
“你说你去哪不好,非在申城,天大地大竟在这浪尖头,万一被”’‘诛虚会’发现了惹上麻烦看你怎么灰飞烟灭。”
“大惊小怪- -灰飞烟灭?怎么可能?自从光慧那老头肺痨闭眼了,试问整个诛虚会还有谁有那个本事让我灰飞烟灭?。”
我从不把诛虚会放在眼里,却不知玄又是为何如此芥蒂。
“说来前阵子我还真和光慧那两个徒弟碰过面,可惜那老头死得早,那两徒弟还嫩得跟豆腐似的,十里内都未察觉到我,等擦肩而过光慧的法器响了才醒过来^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爱的紧。”
玄摇了摇头大大得叹了口气
“你啊……”
我不屑得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鬼脸。
“诛虚会”听着就很有趣,那些自认为道行高深的法师称我们为“虚”虽然滑稽但想来也在理。
没有心所以靠着人的心活,没有血所以靠着人的血活,魃的每一步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也许至始至终我们本来就是虚无的存在。
而我终究还是去了洛杉矶。有时候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好像特别依赖先生,习惯了在他身边,会特别安心。
郑先生,他名为郑肃,是直接能和所谓的神搭上话的人。我经常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他最喜欢的就是我墨色的头发,魃幼时都是一头银发,成年之后发色各有不同,唯独我是与东方人类相同的黑色。
我认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枕在先生膝上 ,看着先生给我梳头。再看着其他人的眼神从不敢直视先生的忌惮,再到看见我时的错愕。
可,我确实不知为何他们如此害怕郑先生。
要说先生长得倾国倾城一点都不为过,这一张清香脱俗的脸,柔和的声线,让人有种无害的错觉。他哪里沾得一点血腥味,温暖的简直像是天上的产物。
我想郑肃应该是黑夜创造的最完美的作品。
也是在洛杉矶学会了泡吧,漫长的岁月,总要找点事做,来打发时间…
然而这个我曾经很喜欢的地方,直至最后,却成了了缘…
那一晚在酒吧后门,吃了两颗醉汉的心。血液中浓烈的酒精,连我自己都有些微醺了。等处理完尸体之后已是凌晨。便 一人独自坐在公寓对角的咖啡厅里,等待日出降临。洛杉矶的早上真的很美,阳光将树梢染成了金黄色。
也不知这样的时光究竟过了多久…
一切貌似美好,却没想是黑夜来临的平静。
“墨先生,是墨先生吗?”
出现在耳边的是一个生命衰竭的女人的声音。
令我吃惊的是从这个陌生的老妇人口中呼唤出的名字,那么急切,又仿佛似曾相识。
太阳光照在她银白的头发上反着强光,刺眼的很。
“您好,请问这位女士您是…………?”
她一脸不可思议得看着我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这位小姐,您和我的一个朋友长的可真相。”
她愣愣得看着我。这时我才意识到本不该应她。
唉~大庭广众人流嘈杂的餐厅里,也下不去手。
再次上下仔细“扫描”了一遍这个六旬老人。
虽然是对人类而言半脚迈进棺材的年纪,但是从她的气韵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候是怎样的风韵妙人。特别那双能勾人的眼睛。呵,这还是个智慧和美丽同在的富有的女人。
“也许……我们有缘能否和我做个朋友?”她试探得问道。
我回过神,对于她突然的邀请,让我陷入了两难。
“对不起,我,我知道我有些唐突,我只是………啊呀!”
她显得那么惊慌失措,站起来时更是用力过猛,咖啡倾了我一身。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立马掏出手帕,伸手想帮我擦拭,却在半空中被我截住。
她的手腕细得可怕。
“没事,不用介意,我自己来吧。”
接过手帕,见她时不时小心翼翼得看看我。像个孩子。生怕下一秒我会从她面前消失。
可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她。
“太好了!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墨,墨尘……咱们周六见。”
她看起来很开心,眼里闪着光芒。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
是谁?是谁做了这种事。
是谁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她本就时日无多,哪来上街散步的力气。
又是谁用锁魂咒封了她的三魂六魄。
该死!
手里的咖啡杯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粉末。
都是些想吃人魂魄的下等东西惯用技量。
但发生在她身上,我绝不同意。
这个孩子本该在儿女的簇拥下幸福的睡去。
只有这个孩子,我不允许。
容若,这一次我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