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管进来说吧。”无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者向前面走几步，就发现眼前的那片白色立刻变消失了。代替的是一座山庄，而自己正站在一座花园中。向自己来的方向看去，自己的几个随从还在风中颤抖。看的一清二楚。

“这，可是唯流族的幻术？”

无痕笑而不答。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做肯定，眼前的人也会猜到的。

老者在心中大呼。当初自己随着老爷出兵征讨唯流族的时候，曾经见识过他们的幻术。这种幻术随着唯流族的灭亡，也消失了。如今再次见到，多少有点吃惊。

这秋水无痕到底是什么人。恐怕不是单单药王传人那么简单吧。

“无痕公子，我家公子的病……”

“总管何必那么着急呢？不打算好好参观一下在下的住处吗？”

他承认了，他对这个无痕的住处很好奇。只是眼下公子病危，谁还有这心思啊。

“公子重病，在下没有这个心情。还请公子……”

“好，总管，刚才说的可算话？无痕要什么便可给什么？”

“是。”

“那无痕要一个人的命。”秋水无痕充满笑意，让人丝毫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那种笑容好像能够致命一般，老者好像被这笑容所牵制住了。心里居然有一丝害怕。当初面对战场上那个血流成河的场面，从来没有皱一次眉头。如今却被这样一个晚辈的笑容给震住了。他暗叹自己老了无用。

而这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刚好被无痕公子捕捉到。

他要的就是这样子的效果。

人总是喜欢看到别人低头，特别是那些自认为在自己之上的人。心里的快感会加强。

“如果无痕说，想要你的命呢？”

老者楞了一下，自己与这个无痕公子素来无什么仇恨，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要杀自己。但是，自己这条命是老爷的。要是他要，那便拿去，权当还恩了。

“如果以老者的一条命换的公子的一条命，也算值得了。但是不知道无痕公子要什么时候要。”

“现在。”

那几个字他云清风淡地说出来。

“好。反正我已经是要死之人了，活了那么多年了，也够了。你要的话拿去好了。残烛之年，没什么好留恋的。”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当初同意天下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为国献身的准备了，只是他没有死。

与其拖着一个无用的身躯，还不如为了公子死。也落了忠心之名。

“王总管真是忠心啊……原谅无痕冒犯了。刚才只是无痕和您开的玩笑。至于慰公子的病，我定当全力。”

“多谢。”

“莲兮，跟王总管走吧。”无痕说。这时老者才注意到，在不远处的竹林之上，一个穿着火红的女子伫立。安稳地站在竹叶上，轻工之高，让人叹为观止。

而她容貌，却让老者有种熟悉的感觉。

“莲兮，你记住，你以后不再是我江南莲派的弟子了，到了外界亦不可说你的身份。可记得？！”无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看到女子脸上那一抹不敢相信的神色之后，眼中闪过一次伤痛。

“这……是为何？是莲兮姑娘做错了什么吗？”老者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逐出师门了？

“总管有所不知，我门派中的规矩就是一旦下山与外人接触，就不在是我江南莲派的人了，为的就是不让这个门派流露出去。所以几百年来，大家只知道有个药王，却不知道这药王，是这里的门主。当然这些事情，还希望总管不要说出去。”

老者连忙点头。

那女子咬紧下嘴唇，还是不敢相信。师傅让自己下山？要逐出师门吗？

“还请总管先回去，莲兮马上就到。”

“这……他一个弱女子。”老者迟疑了一下。

“放心，我们有办法的。莲清，送客。”无痕对着怀中的女子说。那个女子娇嫃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老者领了出去。

这时，这硕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两人。

莲兮从枝头下来，落在不远处的地方，正打算回去收拾东西，却被无痕叫住。

“莲兮，可曾恨为师？！”

莲兮停下脚步。“师傅常教导，何谓恨？有心才有恨。莲兮没有心……”这话说的，如此决裂。那一刻，好像胸口被什么东西撕扯开来，风肆意在身体内穿梭。

“莲兮，我什么时候教你说谎了？如果不愿意去，可以提出来。其实你下山之后，也可以重新入门。”无痕说。

只是莲兮似乎没有一丝动容。也没有转过身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多谢师傅，只是不要为了徒儿坏了这规矩，会让姐姐们说闲话的。”

“有我在，谁敢？”无痕的声音高了8度。他现在有点恨眼前的这个人了。虽然自己对他们的要求从来都是无情，待他们做到了，特别是莲兮做到了，自己到有一点后悔了。

突然，莲兮跪了下来。发丝垂落下来，刚好遮住了整张脸。

“莲兮谢谢师傅这10年来的照顾。所以，莲兮不能再给师傅添麻烦了。”

无痕紧绷的脸突然放松下来，千年不变的微笑再一次出现在他脸上。“莲兮，你等等，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恩。”

无痕脸上的微笑渐渐化成一朵黑色的花朵盛开着。

记住，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什么情。

有的只是利益。这是个利益与利益相互交织的世界。谁也不能改变。所能做的只是当心自己布下的局，不要变成自己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