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迎娶你的是一位将死之人，你亦会嫁？”

崖边，白烨殇问。

离那日两人在这边告别已有半年之久，当日之情还历历在目。当日她说，自此世上只有莲安公主和殇王。而今，他们虽然依旧是当日的装扮，却也不是当时之人。

“若是今日你要迎娶的是一位过百老妪，你亦会娶？”

她并没有明着答。他们心里都清楚，亦会。

不管是老翁还是老妪，他们亦会如此。不过也还算幸运，她要嫁之人是他。他要娶的人也是她。

两个人相视一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除了无奈也确实没有别的了。又齐声说道“下辈子，定不要生在帝王之家。”

“哎呀，白兄啊。你果真是最了解本公子的人。本公子倒是对白兄很感兴趣呢，先前因为彼此心中的顾忌，如今，也应该坦诚相待了吧。”渊浔泠垂下眼帘，微微行了一个宫礼。“殇王，可否告知？”

白烨殇淡淡地看着远方，枫叶都红了，那一大片的深山也被染成了红色。霜雪便在这红色之后。

“不过是寻常的宫斗之戏罢了。想必公主也听了不少。为了权力，利益。每天都会有人从那里消失，不过没人在乎罢了。那里可比武林凶险多了。不过浪迹天涯来的潇洒。”

“想来，殇王如此也是有野心之人，浪迹天涯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吧。若是你想要那个王位，我自当全力相助。”渊浔泠回他。宫中的权势争斗，怕是他也有参与其中吧。而且还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皇位又如何？那不过是眼前浮云罢了。斗了一生，坐上了那个位置，却失去了一切。皇位真的比一切来的重要？”白烨殇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你以为我迎娶你便是因为王位？我迎娶你，不过是因为对方是你。

若是当时，渊浔泠看着他的眼中。按照她对他的了解，她定能读懂他眼中所说的。若是当时，白烨殇将那句话说出口。若是当初他们皆如世人所说无情无欲。若当初他们未曾相遇……

或许也便没有后来的种种。一如红尘，再难抽身。

“若我当日和你说，我内力全失，你可会杀了我？”渊浔泠忽的问出这一句，和着萧条地冷风，声音之中也透露着凄惨之意。

白烨殇转过头去，看着她的侧脸，看不清楚此刻她眼中的情，只觉得她的整个人都蒙着一层雾气，只需轻轻吹一口气，便会消散掉。“即便是渊兄失去了内力，你这满身毒，也是叫人颇为头疼。”

“……”她沉默无语。

你这满身毒，也叫人颇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