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
两个女子并肩坐着。
“狐狸啊,我想回家了。”眉如柳望着天空,出来好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样了。
杨浮歇抱着她。“对不起,小九……”
“又不是你的错。即便没有你也是这个样子啊。你好好过日子吧,过几天我去外面玩玩,来了人间四趟了,却没有好好玩过。”
“小九……”杨浮歇不知道她是熬过来的。她是天界高傲的公主啊,她是如何做到向阎王下跪的,而当他将刀剑刺入她心脏的时候,她又是何等心情呢。
自己所爱的人,与自己同床共枕,爱的却是别的女子。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对不起……”
“狐狸啊,他日你与他成婚,在你手心上写个九字吧。也算我到最后一点尘缘。”尘缘过后,一切皆空……忽的,一滴泪水附在半空中,杨浮歇张开手,刚好落在她手心,融入身体里。
“这便是泪吗,月老让我收集的便是这个吗,为何一定是你的呢,对不起……”
忽的,整片天空下起了流星雨。
一滴滴,一道道……划过之后,便消失了,一干二净。自此,愿落花时节不逢君。
虽说,这宫家原本要娶的是杨家的大小姐,如今却变成了二小姐。这件事情有些乌龙。
但是,眉如柳在一夜之间竟不傻了。杨镖头喜极而泣啊。
这便是双喜临门啊。虽然,眉如柳有些记不住以前的事情了,对着宫蝉袭,再也不是痴痴的一句“袭哥哥。”自然也不会出来一句,袭哥哥以后当柳儿的新娘吧。
果真如那道士所说的,第二日,她宣布自己不叫眉如柳,而是眷水。
谁也不知道,那位天界九公主的名字便是眷水。
念及杨浮歇的年纪,宫家说待几年之后再来迎娶。
下午。
众人对着餐桌上两个渊浔泠苦笑不得。
“你们谁是姐姐啊。”
两个人皆只向对方。
宫蝉袭抚额。“渊兄,你遇到对手了。”
一个渊浔泠摇着扇子,“宫兄啊,你如今抱的美人归,让本公子委实羡慕。”
另一个‘渊浔泠’半遮着脸,“是啊,白兄啊,我们也把婚事办办吧。”
白烨殇淡淡瞟了两个渊浔泠,忽的夹了一筷子的莲花糕在说办婚事的‘渊浔泠’碗中,满眼柔情得看着她。“尝尝吧,也不知道这里的合不合你的口味。”眼中的柔情,足以让万物沉溺其中。
‘渊浔泠’手一哆嗦,筷子掉了一只。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渊浔泠和白烨殇。“你们……你们……”
“杨姑娘的易容术不错。”白烨殇淡然。
一旁的渊浔泠大笑,将她碗里的莲花糕送进自己嘴里。“水儿啊,本公子赢了……”
——呼。
她撕下脸上的面具,挨着杨浮歇坐。那张脸也在一夜之间变得不亚于妹妹。比画中的人更胜一筹。
“白哥哥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的姿势错了,还有眼神。你让渊兄掩面给你看一下。”白烨殇依旧淡淡,她装得很像,不过眼神却没有那么蛊惑。
渊浔泠半遮面,一双墨蓝色的眸子妩媚动人,眷水所说是女子,也被蛊惑了去。
对白烨殇的崇拜又多了一重。“白哥哥果然厉害,一个女子天天对你这般,你依旧淡然处之。让小女子委实佩服。怪不得说,一物降一物啊。这世上,也只有你能抱得着渊美女了。旁人怕是要丧命的。”
“杨姑娘过奖了,只怕杨姑娘这等花容月貌,聪明伶俐,一般男子也是高攀不起。”白烨殇淡淡看了一眼宫蝉袭。
眷水一抬眉,充满威胁的意思。
“璃尘一定能降住你。”渊浔泠看到这眼神,相当熟悉啊……
谁知道眷水一听这名字,满脸的兴奋。“姐姐是说弄月教的璃尘?”
“你们认识?”
“咳咳,早些年姐姐胜过一场大病,就是璃尘医治好的。”杨浮歇慌忙接过话,瞪了一眼眷水。
“……”眷水有些勉强,总不能说自己和他认识一百多年了吧,绝对会被当成妖怪。
“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日。”渊浔泠说。摇着扇子,一脸悠闲地看着白烨殇“不知道白兄和宫兄有没有兴趣同往?”
“那是自然,有劳了。宫兄也一同吧,想必这一路上定是有趣的很。”白烨殇转头看着宫蝉袭,他立刻又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额头隐约冒着冷汗。确实,这两人,撇开武功不说,其心思任谁也看不出。
“咳咳……”他不着痕迹地咳嗽了几声,还未出声,便被渊浔泠硬生生地答应了下来。
“你们两家既然成为了一家人,那送送一家人也是应该的。便这么定了,我们明日启程。”说罢,摇着扇子,一抹勾魂浅笑。“本公子倒是没有想到,白兄如此舍不得,真是情深意重啊。若是换了普通女子,定要以身相许了。”
白烨殇从容地答道。“既然如此,那渊兄便以身相许吧。”
渊浔泠一双含情目似笑非笑,摇着扇子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极其妩媚地将身子贴上去。“若是白兄用整个武林做聘礼的花,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一双绝美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道渊兄对我是真心的。”白烨殇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失落,使得她微微有些失神,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他眼中含满了笑意,在心里大叫狐狸。
“想不到风度翩翩的白公子也会有如此多情的一面。”
“彼此彼此。”依旧是四两拨千斤。无意中扫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水晶般的指甲,泛着自然的红润。看似无比芊芊的素手,实际上缠绕着剧毒。他不懂声色地抓住她的手腕。“渊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奉劝一句,若是再玩弄那些毒物,这双手恐怕要毁了。”
渊浔泠愣了一下,笑了几声,将自己的双手摊在阳光下面,泛着惨淡的光,早已经不像正常人的手那般红润,而是隐约之间冒着寒气,半透明状,似乎如冰雕一般。用毒之人,必先毒其身。“这是个刀光剑影的地方,若没有防范,恐怕死的人便是自己。而凶手很可能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本公子要为自己做打算。”
白烨殇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看来我也要防备一下了。”
“白兄何时不在防备呢?”
她和他说的话,在场的几个人均听得云里来雾里去。她深知,他与她一样,从未将任何当做自己的朋友,见到的只有潜在的敌人和明敌。
只听见白烨殇一声淡淡的叹息声,一杯酒下肚。“是啊,知我者,渊兄。”
“彼此彼此。”
他们都在等。
在等对方露出马脚。
宫蝉袭熟若无人,和杨浮歇随意攀谈着什么,对于他们,早依旧习惯。而眷水波澜不惊地看着不远处,眼神无法距成一个焦点,便如同失明的女子一般。——我的焦点一直都是你,若有一日,决定放弃的时候。又如何能够聚集目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