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丰年,墓地诉说
瑞雪丰年,墓地诉说

瑞雪兆丰年,在除夕的这一天,B市还是飘扬着小小的雪花。机构给街道两旁都挂上了红灯笼,光秃秃的树杈上也挂满了可以闪烁变色的星星灯。清晨就有人放鞭炮,闹哄哄的,给这个传统而重要的节日彻底的拉开了帷幕,属于这个节日特有的热闹也如期而至。

奕妍躺在床上,蹬着眼睛看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了。小时候每到除夕的前一夜就兴奋地无以复加,总盼着第二天的到来,这种感觉却随着成长而消散。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变得可有可无,幼稚没有了,属于幼稚的那份快乐也没有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翻身下床。给自己下了一碗速冻馄炖。味道不错,比起惯常的牛奶土司更让人有食欲。吃下满满一碗,满意的擦了擦嘴巴。奕妍有条不紊的做好一切出门。

小区门口的一家鲜花店,没几个人光顾却也开着。奕妍一进门就一阵花香扑鼻而来,甜腻的香气充斥着这个小小的房子,恒温的房子里各种花朵安静的绽放。与冬日里的那一抹白雪相比,竟美丽的无与伦比。

“漂亮小姐,你要什么鲜花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笑的暖暖的问她。

“恩,给我包一束白玫瑰吧,素一点,谢谢。”奕妍想了想回答男孩。可男孩却不解的挠了挠头发,转身从花瓶中拿着开的比较好的玫瑰。这时一个中年妇人拿着一大把各式各样的花,男孩轻轻叫了声妈妈,奕妍愣了神。看着妇人眼里的疼爱和宠溺,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赶紧收拾自己情绪,只见那妇人把花束放在桌子上,拆开包花的报纸和网状保护套。那几支白玫瑰并没有开放,还是合着的花苞,花瓣并没有舒展开,小小的合着,诱人极了。妇人轻轻捏着花朵,看来是想要它们展开。

奕妍忙阻止道“那个,那一束白玫瑰给我换成这一束可以吗?别弄开它,就直接把它们包起来就行了。”男孩郁闷的看向妈妈,可她妈妈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冲奕妍点了下头。亲自站起身来拿下男孩手中的玫瑰,把那一束奕妍钦点的玫瑰放在一张嫩黄的皱纹纸上,修建好茎干枝叶,细心地用橡皮筋绑好。又拿了一张深绿色的包装纸打好褶皱,一层一层的包起来,在尾端扎上一个白丝缎的蝴蝶结。素素淡淡的样子却透着不能抗拒的生命力,合着的玫瑰像是全新的生命,却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尘世气息。

奕妍看着笑了,付款后抱着花推开花店的玻璃门,一只脚还没踏出去就听到身后的小男孩喊她“姐姐,等下,我妈妈让我把这个拿给你,喏,给你。”男孩伸手递给她,他的手掌里躺着一支天堂鸟。

她看着男孩湿漉漉的黑瞳,他充满诚意的面容,纯良的像是还未经历尘世的小天使,也许,在那样年龄里的世界是纯白的吧。伸手接过那支花,回过头看那个男孩的母亲,她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

奕妍微微点头,缓慢的用口型说了谢谢。

天堂鸟吗?看着和那些玫瑰一点都不相配的多彩色,黄色系中夹杂着深蓝,却怎么也扔不掉它。因为它的花语是——能飞向天堂的鸟,能把各种情感、思恋带到天堂。

乘车来到公墓处,看守公墓的老人在清扫着台阶上的积雪,奕妍向他打了招呼后就进去。

空旷的园陵在这样的冬日里愈发难以形容,寂寥的像是要夺走人们的呼吸。悲伤这种东西已经和这里的空气融为一体,而残留更多的便是惋惜,来不及紧紧抓住的人,来不及好好对待的人,来不及狠狠疼爱的人。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一步一个台阶,宽大粗糙的大理石,冰冷了身体,也冰冷了眼泪。脆弱的感情已经崩塌过一此又一次,这么低下的温度里,再多的热泪都不能温暖的了长眠于此的人。

脚步放轻,再放轻。打扰到安睡的人怎么办呢?惊动到休息的人怎么办呢?

爸爸,不知道你有没有睡着?你有没有等着我来看你?我就要来了,我能感觉的到你一如既往的宽厚手掌和胸膛。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台阶已连成一片,天空好近好近,云层好低好低。很高了吧,就快要到了。

奕妍终于来到了墓碑前,半米宽的墓碑正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有一束浓烈的红玫瑰在前面的石板上躺着,饱满的花瓣沾着白雪,却还怒放着。这样的血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种浓烈的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那个人来了吗?那个人来干什么呢?那个人有什么资格来呢?

奕妍把那束花推到一边,把手里的白玫瑰放上,还有那一支孤零零的天堂鸟。形成了一个无法逆转画面,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来这里的人和住在这里的人是怎样的纠缠。

“爸爸,冷不冷?有人来看你了呢,还送了你红玫瑰,呵呵,你喜欢吗?我知道你喜欢的,你一向都把那支孤傲的烈火玫瑰保护的好好的,可是她还没凋零前你怎么能不守护她了呢?爸爸,有时候,我想我是懂你的。那种爱,只能给她自由,无限的自由。那样她才不会被爱束缚到死,那样她才不会为了挣扎而离开你。可是爸爸,你太温柔了,那种温柔她怎么要的起,到现在她都沉溺在她所谓的爱情里,你原谅她的时候是不是太轻易了,为什么你不抛弃她?为什么你要用生命的进程去原谅她。爸爸你的爱给的太宽广,广到我以为她可以呆在里面甜蜜一辈子,可是爸爸你的爱总是恒温的,她不喜欢你懂不懂,她那种玫瑰根本就不是躺在你这个丝绒盒子里的,她是应该长在充满荆棘的丛林里的。所以啊,爸爸,我用天堂鸟把我的心浓浓的思念和爱都带给你了,新年快乐呀,在云端好好享受着安逸的生活。带刺的玫瑰总不适合你,所以被用手指去触碰她了,她凌厉的刺是不会留情的,你会受伤的,我会心疼的。”

奕妍打开自己买来的那束白玫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她白皙的手指拾起一支玫瑰,用刀子剔着茎干上面的细刺,一刀一刀,一下一下。尖锐的刺扎进她的手指她都不停下来,这点痛算什么呢?爸爸你可否知道,我现在让自己身上长满浓密的刺,我要让他讨厌靠近,我要让他放弃靠近。明知道这身刺让我想被穿透了一样痛,我还是让它们一根根的竖起来。

甜腻的血腥味混合着清淡的花香,原本至纯的白色被染上点点淡红,凝固在鲜嫩的花瓣上,陪着它一起凋零一起死亡。

刀子被夺走,手指被米色的帕子抱住,那帕子上绣着CHEN。

奕妍没有回头,还是盯着那散开了的白玫瑰,什么也没问,继续拿起一支,用指甲掐断上面的刺。

丁翌晨把刀子收紧口袋,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拿走她手中的玫瑰。干净的茎干上渗出丝丝黏腻的植物汁液,像没有颜色的血液。伤痕累累,即便是这么微小的伤口都没办法忽视,伤了就是伤了。

曲腿单膝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白皙冰冷的小手,仔细小心的帮她找刺进手指的刺,再拔出来。

奕妍看着他饱满的额头,刚毅的下巴,性感的薄唇,当然还有下巴上刚冒出来的清清浅浅胡渣,他一向爱干净的男子,怎么会连胡子都忘记刮。“不用了,刀子还我,我没事。”她抽手,却不了被他抓得更紧。

丁翌晨懒懒的看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看完就回去吧,我饿了。”说罢放开她,把石台上的白玫瑰归拢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绕来绕去,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拍拍沾在手上的泥土,看着墓碑上那张笑容温暖美好的成熟男人,微微俯身鞠了一躬。他表情沉重,没再说什么,伸手还上奕妍的腰,不由分说的把她往外面带。

“你放开!听到没有,我还没和我爸爸说完呢!.......放开!.......你倒是放开呀!”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推他,都逃不开他牢固的手掌。

“别闹了!你最好等下乖乖的给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你试试。”他低声喝道,他不用强的她根本不会听话,那时他宠她成性,嚣张跋扈到让他抓狂,现在也是一样,从来都在反抗他。

果然奕妍被他从来都没这么生硬过的语气吓到,任由他搂着她离开公墓。

两人驱车回到奕妍原先的家,车子一直开着中控,直到丁翌晨把车子泊好才开锁放人。果然不出他所料,她迅速打开车门往楼道里奔,跑的那叫一个欢快呀。

他挑了挑眉,笑的邪恶极了,长腿轻轻松松的追上她,从她身后勾住她纤细的柳腰,灵活的双手绕到她挺翘的臀下。

顿时天旋地转间,奕妍被她甩在肩上,大脑瞬间充血,没办法她只好双手反撑住他精壮的腰身。

只见他空出一手从她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直接上楼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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