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满是草根的土地上冒起薄薄热气,像火炉似的。
龙惜的帐营内。
“大夫,你不热么?”一个光着膀子的小卒好奇的看着满头是汗的龙惜问道。
热!她快热疯了!
“我体质偏寒,不可见风。” 龙惜怕他不信,还将领口拉紧了些,衣服内冒出的热气提醒着她,她里衣湿透了。
很蹩脚的理由, 只能骗一骗医盲, 营里的兵们却深信不已。
她几次差点热晕过去,现在只想找个阴凉无人的地方把衣服拔一拔,把自己彻底风干一下。
伸长脖子望了下排到拐角的求症队伍,龙惜再次差点晕过去。
强忍着晕眩感,龙惜唇色泛白开着药单抱怨道:“其他的军医都去哪了,这么多病患我怎么看的过来。”
“听说是管校尉奉龙将军的令,将军医都带出军营。”在看症的兵八卦道。
在军营里大家都希望与军医交好,待用的上的时候对自己必是只有好处的。
“龙将军?他人不是在营里吗?为什么要把军医都调走?”一听到与哥哥有关,龙惜一扫刚刚的萎靡,瞬间兴起。
那兵左右观望了下,见四下人人较多,就把头凑上去,在龙惜耳边小声的说:“听说是不想医段将军,龙将军想要段将军死。”
龙将军想要段将军死?
龙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在慢慢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以她对龙焱的了解,他不会草率的想要一个人的命。
她虽对段剑了解不深但感觉他不像是龙焱想置之死地的对象。
其中肯定有问题,至少她是这么觉得。
“我这里开副凉茶,你帮我带给火头。我暂歇会儿,让大家都到阴凉的地方歇着喝点凉茶,我一会儿就来。”
由于天气太热了,前来看诊的九成以上是中暑,只是程度的不同,严重的她都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她暂且离开没什么影响。
龙惜背起医药箱朝段剑的帐营走去。
段三在帐外守着,见龙惜小小个头背着硕大的医药箱,连忙上前帮忙。
“大夫,药箱给我,我来帮你拿。”不知为何,段三见了龙惜十分高兴。
快虚脱的她巴不得有人帮她分担,顺手就把药箱递给段三,径直的朝帐里走去。
经昨日的治疗,段剑的伤势已好上许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也退烧了。
“大夫,段将军比昨日好多了,可还是没醒。”段三略带担忧的说道。
见段剑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龙惜萌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去帮我打桶水,我下点药给段将军泡泡伤口,这样好的快。”
段三不疑有他的谴人准备去了,龙惜见段剑不醒,就肆无忌惮的逛起他的帐来,古灵精怪的双眸在帐里来回巡视着。
段剑虽为将军,帐内也极其简单。一副堆满竹简的桌椅和一张床以外,就床边两个箱子,和它边上的八骏屏风了。
恩恩~这个屏风她相当中意。
屏风上的八骏是以水墨勾勒,奔放豪情,让她迷恋端详许久。
待水准备好,龙惜吩咐段三在她为段剑疗伤期间不喜他人打扰,让他别进来。她似乎吃定段三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不过确实如此,只要是以为段剑好为前提的,段三就会拍着胸膛保证。
段三一出去,龙惜就把头上帽子脱去,帽下的头发早已湿透,头上热气腾腾的。
龙惜把外衣脱去,整个人一下凉快许多。将屏风移至门前,龙惜犹豫了下,再三检查段剑,确定他短时间不会舒醒,就脱去衣物愉快的擦起了澡。
“滴滴哒…”布拧水声。
段剑半梦半醒间听见异常,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印如眼帘的画面模糊不堪,他试着眯起眼睛逐渐清晰的画面让他吃惊不已。
正午时分的帐内亮堂通透,一女子半裸美背对着着他,衣物已褪至及腰。湿嗒嗒的长发撩至肩前,她侧过脸,单手拿着湿布擦拭着另一边的手臂。
是她!段剑既惊又喜。
那日他负伤回营后就一直忘不了她,他曾去她说的地方去找她,才知道,城西并没有个十里坡,也没有姓雷的人氏。
他不理解她为什么骗他,于是他只能勤于操练,让自己不再昼夜想她。
于是乎,他为什么伤口开裂严重到差点掛掉,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似乎没注意到他醒来,放心的在他帐营里擦澡,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尴尬的扭过头不理解她为何会出现在军中。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不知她到底是在脱还是在穿,不敢回头的段剑心跳异常面红耳赤。
年纪轻轻的他对男女之事也就是从老兵口中听说点,一知半解的,脑袋里一下似乎想了很多,却又像什么都没想。
“我会负责的。”
他莫名其妙的来一句把背对着他的龙惜吓了一大跳。
她慌忙的穿着衣服,动作太大打翻了身边的水桶。
“哐噹。”水桶落地,声响惊动了门外的段三。
“大夫,没事吧?”
段三冲了进来,才到屏风外就被段剑喝退。
“出去。”段剑简单两个字带着怒气。
“是。”段三略感疑惑,却乖乖的退了出去。
龙惜感激的朝段剑看去,见他背对着她,她放心的继续将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