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袭带着信物去了业端宫,要说这柳识初与六皇子维承端,还真的是有一段渊源。
柳识初曾打扮成侍卫夜巡皇宫,那夜在静华亭正遇上独自吹箫的六皇子,柳识初有心接近他,便偷偷从巡逻队伍中跑出来。
维承端虽然是一个人在静华亭,而且还是一个瞎子,但是眼盲的人,耳朵最为好使,听觉最为灵敏,柳识初虽然隐匿气息,还是被维承端发现。箫声忽然停顿,眼睛虽然看不到,却还是精确的望向柳识初的方向。
“小人一直钦慕六皇子的箫声,然,的确百闻不如一听,六皇子的箫声没有丝毫沉郁烦闷,反而是奏出一番清雅景致。”闻舒见自己已被发现,暗赞一声,也不再隐匿。
“朋友客气了。敢问朋友尊姓大名。”维承端微微拱手见礼。
柳识初虽然一身黑衣侍卫装扮,皎洁月光下依然是飘然不凡,只可惜六皇子看不到,他也拱手回礼。“鄙人姓柳,柳识初。拜见端王。”
“如此初识,也是别开生面。听柳公子的声音清朗,想必公子相貌清俊。不知柳公子夜来皇宫,有何贵干啊?”端王果然是性子极好,谈吐温和。
“柳某只是闲来游荡,并无目的,恰好听见这池边悠然箫声,便循声而来。”柳识初微微一笑,向着端王走近了些。“静华池水与天相映,皓月当空,二月争辉,水波微荡,层层粼粼,端王虽是看不见这美景,但也看不见这皇宫里的残酷杀戮和无情冷血,如此说来,我倒觉得端王活得更清净。”
端王收起洞箫,邀请柳识初坐到亭中的石凳,“柳公子很是与众不同。然,公子恐怕是错意了,看不见,不代表不知道,不清楚,看不见却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有什么分别。”
“端王如何放心与我交谈?”柳识初轻轻敲打石台,看着维承端翘起的嘴角,莞尔问询。
“这宫里待久了,难得交得一个朋友。”维承端就如一块天然温润的璞玉,无需打造,自成方圆。浅笑温和,比之自己的哥哥闻染,更多了一份豁达。
柳识初挑眉,嘴角抽了一抽,这种动物,看起来温和无害,肚子里面花花肠子最多,小心为好。
维承端像是感应到了对面那人的表情,嘴角更是扬起。好像看得见东西一般,弯身拾起地上一片落花花瓣,凑上唇边,“这海棠当日多么傲态,如今就多么寂寥,没有花会一直盛放儿不凋谢,人亦如此。”
“端王心性豁达豪迈,在这金丝笼子里闷着,还真是委屈了你。若有一日,柳某发迹,有足够的能力,带你离开这里,如何?”柳识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一旦这话传到老皇帝耳中,自己就是谋逆罪臣了,有口难辩。
维承端明显一愣,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静华亭的气温倏地下降,寂静的渗人。
就在柳识初盯着静华池水,凝着那里的一轮皎月被微风吹得碎成万千之时,耳边传来那人温润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