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刚进了清闲居的院子，就朝着室内喊着：“婉儿，下雪了！”

闻婉本是与闻夫人面对面坐在桌前习字，听着这话，连忙直起身，向窗外看去，窗子虽然关着，但是恍惚可以看见飘舞的雪影映在窗纸上，雪片很大。

闻夫人站起来，吩咐蕊姑另倒一杯热水来。

“娘，您也在呢。”闻婉在门口脱了自己的裘衣，递给蕊姑，怕把周身的寒气给闻婉沾染上，方才走了进来。

刚刚开门的时候，随着动作，带进了几朵雪花，将闻舒衬得晶莹。

“姐姐。”闻婉笑得烂漫，甜甜地唤了一声。

闻舒走过去蹲下身，从暖手炉里抽出手，捏了捏闻婉肉肉的小脸蛋。“婉儿，姐姐一向说话算数，你看，今日才刚下雪，姐姐便来找你兑现前些日子的诺言了。”

闻舒大言不惭地说瞎话，脸都不红一点。

闻婉扭过头，甩去闻舒的手，睥睨的眼光看着闻舒：“姐姐不如也一并兑现了那日说要带婉儿去逛街市的诺言，还有去年三月三的时候，姐姐答应陪婉儿去西昭湖畔放风筝，还有，去年夏日，姐姐还答应和染哥哥一同陪……”

“啊，今日的雪下的正好，我还是去找哥哥去堆雪人吧。”闻舒赶紧站起来就往外走，听到妹妹的牢骚，她觉得十分头疼，头上黑线瀑布般流下。

闻婉也赶快起身小跑几步扯住闻舒的衣裙。“姐姐莫气。”闻婉撅着嘴巴，想着自己还生气呢，姐姐还需自己哄，“婉儿不该怪姐姐不守信用，婉儿知错了。”

虽是认错，却是在说闻舒的不是。

闻夫人坐在一旁，温婉地笑着，不插话。

闻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看了闻夫人一眼，牵起闻婉的小手：“不再发牢骚了？”

那些牢骚，她总是听着，从闻婉四岁记事起，闻舒每次的违约，闻婉都会清楚记下，一有机会就嘟囔给闻舒听。

“嗯。”闻婉不情愿地拽了拽手中姐姐的衣裙。

“娘。”闻染敲开门，就看见闻婉紧紧拽着闻舒的衣裙，生怕她再走掉的样子，眉头轻挑，笑意不减，“这是怎么了？舒儿，你又欺负婉儿？”

闻染也将外衣在门口脱下，递给走过来的蕊姑。

闻夫人点点头，招呼蕊姑倒茶水。

闻舒双手抱怀，不服气的学闻婉撅起嘴：“哪有？哥哥真是偏心呢，我好心来找婉儿出去堆雪人，还叫来了你，怎是我欺负婉儿？”

“染哥哥。”闻婉想着染哥哥来了，姐姐不会走了，这才松开小手，又帮闻舒抹平衣服上的褶皱。

闻夫人起身，慈爱的看着兄妹三人：“你们都来了，娘就不在这里坐着了，这场雪看起来下得比前几日要下得大些，你们仔细些，莫着凉。”

“娘亲可是允诺说过，陪婉儿一起堆雪人的。”闻婉亮晶晶的眸子期待地望着闻夫人。

“那娘亲可要做一回不守承诺的人了。”闻夫人有些为难地看着闻婉，眼神里充满着歉意。

蕊姑取来暖手炉给了闻夫人，蹲在闻婉身边，小声道：“夫人这两日身子不清爽，二小姐难道不心疼夫人吗？”

闻舒就站在一侧，听得清楚，心想，约是娘亲来了月事，原本要挽留的话语也没有出口。

闻婉两步小跑，趴在闻夫人的怀里，大眼睛里含着歉意：“婉儿不是，娘亲回去要好好歇息。”

闻夫人宽慰地摸着闻婉的头，穿上披裘，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