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待到下次这荷花满池,尽儿就着这曲子为我舞一曲可好?
——呵呵,好啊。那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不妨就叫《满池》可好?
——好。那我要做一套和这舞蹈相称的衣裙来,也算不枉这景,这曲,这人。
——呵~好……
尽寒突然觉得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直直的瘫坐在地上。想到刚才脑中闪过的片段,这是……什么?是我的记忆么?是谁在弹琴?是谁在和我说话?是谁?!
看到尽寒突然瘫坐在地上,白芷白兰吓了一跳,立刻过去想要扶尽寒起来,却听到尽寒喃喃念叨着“是谁?是谁?”
“公主?”白芷摇着尽寒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醒了尽寒,尽寒回过神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挣扎着站起来,仍换回了睡衣,便说自己想要再睡会儿,把白芷白兰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斜倚在床上,皱着眉头想着刚才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场景。
印象中模糊的面容,模糊的曲调,只有对话是清晰的。还有就是那满池的荷花,潋滟着水光,映衬着天色。
那是哪里呢?该是临水阁前面吧,像是鸾湖的荷花,可是那人是谁呢?那个女子是我么?我曾经有过这样美好的经历么?
几番苦思无果,竟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尽寒吐了吐舌头,自己还真是能睡,也罢,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吧,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
想到这里,尽寒唤了小丫头进来为她换了衣服,吩咐她去准备些吃的。小丫头出去不久,白蘅就进来回说已经宣了御医在外面候着,要给尽寒请脉看看是不是无恙。
尽寒准了,御医看了半天,只说是无妨,也只是开了些安神的药。
等御医折腾半天终于走了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于是尽寒只好很无语的直接用午膳。看着窗外飞的白雪,顿时打消了出去转转的念头,缩在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吹着脑海里闪过的曲调片段。
断断续续的,慢慢把整支曲子拼凑了大半。
曲子凑得差不多了,尽寒才发选这曲子十分婉转缠绵,映日的荷花,接天的莲叶,微风吹过,轻轻地摇曳,带起的涟漪。直教人心里也跟着泛起了涟漪。
这支曲子尽寒不记得了,可白蘅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温馨的场面,和清新的曲调,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人坐在承露台上赏荷花,白兰也在不远处伺候,看着相互倾心的两人,笑着闹着,有时一个抚琴一个吹箫,有时一个弹剑而歌,一个临风而舞。是何等美丽的画面,如今那曲子被尽寒吹出来,惹得白蘅一阵欣喜又是一阵心惊。
彼时尽寒还在呆呆的吹着箫,梦心掀了帘子进来,似是有事禀报,白蘅慌忙拦下,这才知道是商丞相求见。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白蘅溜了出去,见到商穆徵之后示意他跟自己过来,到了寝宫外面,白蘅小声问商穆徵“丞相可还记得这曲子?”
“这!她怎会!?”商穆徵听到曲子也着实惊了一下,以前也曾想过尽寒会恢复记忆,却没想到真到听到这支曲子的时候,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安。
“前几天公主不知道想起什么了,花了好大功夫以荷花为题设计了一套衣裙和发饰,今早全部完工了,公主试穿之后就不太对劲,一下就瘫坐在地上了,之后就说自己累了要睡会儿,醒了之后就在捉摸这支曲子,这一半会儿的,就拼拼凑凑的把大半支曲子都凑了出来。听白芷说公主瘫坐在地上的时候自己喃喃地说‘是谁,是谁?’”
“……”
“丞相大人可有什么主意?”
商穆徵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怕是这记忆又恢复了一些,无妨,顺其自然吧,那一段记忆虽然有痛苦,却也并不全是痛苦,若是她能自己走出来反而是最好的事。”
“……是”
“我去正殿了,你还是按规矩进去禀报吧,不要说我来过这里。”
“是。”
看着商穆徵走远了,白蘅估摸着商穆徵快要到正殿了,便进去禀报。
“公主,商丞相求见。”
“呃?”尽寒才缓过神来,没有反应过来白蘅说了什么
“商丞相求见。已经将他请到正殿了。”
“我知道了,更衣。”
白蘅为了尽寒换了正装,梳好头发,披了厚厚的斗篷,整个人裹严实了才肯让她出门。穿过回廊,到了正殿,就看到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的商穆徵,手里握着的却是一道圣旨。白芷正要通传,尽寒抬手阻止了。
“穆徵这是在想什么呢?”
“在想公主什么时候来。”出乎尽寒的意料,商穆徵就是这么像是在聊家常一般的语气,没有像往日一般上来就要先行礼。
“穆徵这是怪我来的慢了,叫你久等?”
“不敢。”
“还说不敢呢,你这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尽寒也不管他是不是按规矩行礼,只是挑了眉歪了头打趣他。那神情确实很容易被认为是撒娇了。
“哎?是么?”商穆徵半哄半逗的语气,假装没有觉出来,真吃了一惊似的。
“咳,好啦。找我什么事?”倒是尽寒先招架不住,咳了一下,开始说正事。
“是想跟公主要一块地方。”说着商穆徵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尽寒。